陈沉床上睡了半月有余,再次穿好衣服踏出房门时已经入冬,他在崭新的束腰细麻短衣外加了一件淡黄色的棉质短袄,除此之外严懿还为他准备了亚麻质的长裤与新的皮革官靴,光是腰间的一块玉佩便价值百两,一身行头虽说不高调,但在大多数人只能穿粗麻和葛衣的时代,已是相当不俗了。
在众目睽睽下,陈沉一边接受阳光的沐浴,一边拿起手边的一根小短棍,开始有模有样地练起了几个动作,都是陈沉从心眼录上看来的,一本厚厚的剑法精要里只有十个不到的动作,还是最基本的挑,刺,挡,砍,陈沉自己都怀疑这本书是哪个无聊的老头写来蒙骗门外汉的,看似高深事实上道理却极为精简,每一篇都会有类似于等你多实战就懂了这种话语,让陈沉看得一脸无语。
练练基本动作,绕着严府跑跑步,做几组俯卧撑仰卧起坐,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在众人的阻挠下安顿下来。
“没事,我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得不错。”陈沉还未尽兴道。
“陈公子还是保重身体,若是这伤口迸裂,可又得多受不少苦。”严懿今日没有被邀请,所以也在严府的中庭看着陈沉表演。
“就是一出屋就瞎折腾,还不如在床上躺着呢。”吴离也在一旁说道。
看着表示赞成的其他人,陈沉一副世人皆醉的无奈表情,幽幽说道:“这是科学的锻炼,你们不懂我。”
“对了,之前让厨子准备的材料如何了,那些香料都能找到吗?”陈沉摩拳擦掌得问道。
“那几个锦囊里,每一种粉末都混着好几种香料,严府的年轻厨子根本闻不出,反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厨子靠着颜色,味道,香味,大致把那些粉末的原料都找了出来,有不少香料平常人家根本不种,像蜀芥,姜黄,胡荽子什么的都是从郎中那要的,有些辣椒末也是从渝州商人那要来的,兴蕖就更少了,只有齐国边地有,你要做药膳?”
“不是,我就是觉得那些刺客身上的香味很让人有食欲,便想试一试。”陈沉自然不会告诉大家,他在那些暹罗刺客身上闻到了咖喱味,突然想到如果做咖喱是不是有机会小赚一笔,而且自己也很想念咖喱鸡的味道。
“那我等便拭目以待,看看堂主做出的佳肴是不是真的很能激起人的食欲。”司徒寅还算是比较捧场的一个。
陈沉让严府的下人将一部分桌椅搬到环境静谧优美,地方宽敞的后院,并在院子中间支起了两口大锅,一口煮饭,一口烧水煮咖喱。
“你先把这几只鸡去骨,切碎然后走下火。”陈沉说是要做菜其实自己并不动手只是在一旁指挥着,用他自己的话说,从小到大没做过饭,虽说有天赋,不过只要一动刀必露馅,毕竟刀工实在太差,苹果都不会削。
由于齐国好像并没有土豆这种东西,只能找到一些胡萝卜,由于也没有洋葱什么的,陈沉只能暗自祈祷那些香料能够给力了,“你把这些胡萝卜切一切。”陈沉吩咐另一个厨师道。
而经验最丰富的老厨师,已经在几个家丁的协助下将准备好的材料磨成粉,准备将这些香料一并倒入水中煮成浓汤。
“不不不,应该不用放太多水,可以先煮浓一些,到时候再加水便是。”陈沉看见老厨师是按照高汤的方法在煮,连忙上前提醒道。
“不知道能让少爷食欲大开的味道是怎样的,我倒是闻到过那些刺客身上的味道,确实很香,不过好像没有香到能让人很有胃口的程度。”冬破在一旁伸着脖子看着。
“我可没闻到,那个时候命都快没了,也只有堂主还有那份闲情雅致去想别人身上的味道。”
“陈公子确实是个奇人。”严懿轻轻摇着头赞叹道,他的手上拿着一卷纸,上面写着一手新词,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这词怎么可能是陈沉所写,明明是姑娘写的。”吴离还算读过几年书,看了这词极为不解。
“也可以是写姑娘啊,而且还是位漂亮姑娘,看不出陈公子还是为风流才子。”严懿调侃道。
“这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定是青楼的哪位相好,说不定还是花魁呢,堂主年纪才约莫十五上下就已经有这样的经验,确实不简单。”司徒寅出身名门,父亲官至府尹,在这些人中除了严懿,算是学识最高的了。
“什么经验?”吴离有些不解,她唯一见过的花魁只有朱雀分舵的蒋姐姐,相处许久除了些粗浅好学的易容术,也未有学到太多的东西。
“哈哈哈哈,司徒兄定能成为陈公子知己,这首词中女子明明是刚从床上起身,打扮梳洗,而咱们陈公子定是受了累还在床上躺着呢。”严懿毕竟是这个时代较为典型的文人,那些风尘之事自然是了然于胸。
“严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啊。”
“哼,你们果真都是些龌龊不堪之人。”吴离从小未受到任何男尊女卑的思想枷锁,也少与社会接触,因此对于男子三妻四妾与流连青楼都极为不齿。
说完,吴离气的转身就走,走到陈沉身边还狠狠踹了他一脚,把陈沉踢得一个踉跄。
“又怎么啦?”陈沉看着吴离的背影问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吴离的声音从远处幽幽飘来。
“我清楚啥。”陈沉无语道。
煮了有半个时辰,那咖喱的香味已经慢慢飘出,一种浓厚辛辣,爽口的香味飘进周围人的鼻子,直直钻向喉咙深处,让人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居然如此之香,是之前从未有尝过的味道。”司徒寅赞叹道。
“不知吃到嘴里感觉如何。”
“我先尝尝去。”一个愈发魁梧精神的大汉拿着碗筷站了起来,那是上午刚跟着老管家练完武赶来的胡闯,他刮去胡子,换上干净的新衣裳,到确实有几分武师的样子,据老管家说由于他身体天赋很高,岐山崩拳对他来说极为合适。
“我也要。”胡闯的一个年轻跟班在后面说道。
陈沉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尝着锅里咖喱的味道,确实是十分香浓,但由于比例还很不确定只是单纯的混合,很多香料陈沉自己也不了解,有些味道很重,重到遮盖了其他味道,虽然尝过的人都沉醉其中,不过还不是陈沉记忆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