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灵力测试,原本是为了挑选出优秀的弟子,着重培养,以待明年唐家演武脱颖而出,被六大门派看中拜入师门,为家族争光。也为了借门派之力,让缪家能重拾百年家的辉煌,再不必因一言一行被青州其他几个家族掣肘。
而缪芙蕖的突破,似乎让整个家族都暂时忘记了明年的重大责任,成为了缪芙蕖的个人庆功宴。整个缪家都沉浸在一场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仅仅突破到练气期的消息,竟让缪云霄置办的比他二百岁大寿还要隆重。
前院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直到夜半也不见停歇。相比与此处的热闹,北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繁星点点,萤火如豆,虫鸣轻浅,偶尔夹杂着一两声从前院从传来的笑声。
缪峰已经在北院的院门口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了,他想了千百种语言,却都没不足以解释自己的失败,更不能为母亲和小妹增加半点抚慰。他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一般嫌弃自己的笨嘴拙舌,厌恶自己的不争气。
面对缪家天壤之别的态度,恶劣的嘲讽,他可以忍气吞声地扛着,甚至一笑置之,可是面对至亲至近之人,他除了痛恨自己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连更好的生活也给不了她们。暗淡的漆红色北院两个大字,在缪家的亭台楼阁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预示着住在这里面的人一样,也是不被缪家任何人承认。
北院被孤立,从没有人愿意与北院有所往来,消息不通,她们应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失败的消息吧,或许还在烛光下殷切地等待着。缪峰只要想到此处,便禁不住像大哭一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失败亲口告诉母亲,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们一而再再而三受到的打击。
缪峰斟酌再三,只有咬牙选择了懦弱地逃避。他突然跪倒在地,对着院内磕了三个响头,紧握着双拳发誓道:“母亲,请原谅儿子的不孝。小妹,大哥无能,又让你失望了。你们放心,我不会放弃的,等着我,我一定会出人头地,把你们从这牢笼里接出去。”
说着缪峰有些哽咽,他的头抵着冰冷的石板,终究忍不可忍,流下了热泪。
“大哥?”
恰适时,陈旧的院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门口站着一个五岁大的姑娘,名唤缪饶,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丫,一双咕噜噜乱转的黑亮大眼睛,显得尤其精神。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显得比同龄人还要瘦小。她穿着以缪峰换下而改小的男装,饶是如此,依然有些不贴身,瘦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衫衬托的尤其可怜。
“大哥,你哭了。”缪饶肯定地陈述完一个事实,才发现缪峰的脸色不对劲,并不是传闻中的喜极而涕,而是某个悲伤的开始。不用多想,她大概也就猜到了原因,看来缪峰此次并未突破,而前院的歌声所为另有他人了。
缪饶异于常人的早慧,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并且知道如何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修道一途与她而言,简直匪夷所思,她对这些所谓的功名利禄和长生之道,向来都看的很淡,甚至是不屑的。可惜,这是个以修道为中心思想的世界,强者为尊,缪饶的想法几乎与离经叛道没什么差别。不然也不会被缪家当做怪物对待了。
她选择了忽视缪家人的眼光,自在生活,静待满了年岁,被缪家逐出主家,遨游四海。但这却不代表着缪峰也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他选择了背负一切,用实力说话。
缪峰的背负在缪饶眼中,就是一种被精神的摧残和禁锢,她劝说过几次,可是缪峰坚定不移,缪饶也没有办法。可看着缪峰一天天的付出,仿佛在地狱的边缘上挣扎,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缪饶就是铁打的心,也被泡成了水,感动的一塌糊涂。
缪饶很清楚缪峰的实力,他要想突破实在轻而易举,此次失败恐怕与巨大的心理压力有关。她想劝他,放下又何尝不是一条路,可话到了嘴边,又想起此时此刻对于缪峰而言,除了突破的消息,大约什么劝说都没有用了。
看来,她又得曲线救国,耐心地充当一次心灵导师,来个美女救英雄了。
缪饶挽起滑下手腕的过长的衣袖,卖力地跨过有些高的门槛,将缪峰扶起,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轻松自然地说道:“跪着干什么,咱们小孩儿的身体不禁跪的。”
“小妹,我……”
“你可算回来了,母亲等了你好久,蒸的栗子糕都凉了也不见你身影,热了两回,看着却不能吃,馋死我了,快进屋吧。”缪饶太知道缪峰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赶紧打断,拿出孩子的童真和家人的关心来温暖这个迷途少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