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完了许久,院内的三人久久未曾发声。他们都知晓匿税并不会让陛下定他们死罪,可是朝廷命官假借权力之便草芥人命就是死罪。如今户部已查到的人就已有了许多,牵连如此之多着实令他们汗颜,在朝为官者当以天下百姓利益为重,可……
刘炜汎悄悄的试探说道:“阿芸姐,要不我回家征求我爹爹的看法,他老人家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再说这本来就是……,你就不要再出面了!阿芸姐,能追到这一步我实在是感激你,可是剩下的事就……。”他的手攥了攥衣角,随即放松了下来笑着对张淇芸又道:“阿芸姐,事关重大,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小汎,等等……”
“哎呀,走了走了。”
他没有回头就像冲进门时那般又急急地赶了出去。刘炜汎在听完小荷的故事后,心中是一大惊连父亲都没讲的赶来告诉张淇芸,可是他发现那个姑娘并未吃惊,站在那儿眉眼如画,真的静的如同一幅画,自己口中讲的事情她就如同习以为常。他刘炜汎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为了匿税案得罪多少人是理所应当的,可她不是,她的爹爹凤阁阁老,她的兄长靖西大将军是万万没必要为了此事得罪那些个人。如今这一步实在不能再让阿芸插手此事了,如此这般,回家与父亲商议此事吧!
看到他冲出去的时候,张淇芸就明白刘炜汎在顾虑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他们两人的确处境不同,可是她张淇芸决定的事也不是什么人就能轻易改变的。
“长熙,拜托你了,请你务必护好小荷。我们出现在旺角巷,小荷吐露真相的事一定让有些人知道了。你需得多派些人手了。”
“明白了。你准备……”
“我要进宫面圣。”
长熙需得从张府调动人手就先行离开了,而张淇芸要准备卷宗再加上梳洗容妆自是拖了一会。好在她无需从朱雀门进宫,只需从青龙门进宫直接面圣。如此一来,倒是快了几分。
她到时那人小憩刚醒,坐在龙椅上明黄的龙袍上绣的是沧海龙腾,身躯凛凛,有万夫难敌的威风。就是眼神有点迷乱,他眯着眼看张淇芸伏身请安行礼后好一大会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问:“阿芸啊!你来所为何事啊?竟平白扰了朕的清梦,若是无事,朕就好好讲讲你那吟霜坊失职一事了。”
听到此,张淇芸连忙再次伏地:“陛下,卑职失职。今日奏请陛下是臣在补甘地卷宗时,查到些许事,故前来禀报陛下。”
“哦?甘地的事,朕已移交于户部与大理寺,如若爱卿有何发现与进展当报于刘大人啊!”
“按照律规的确如此,只是卑职查到的是陛下的一品官员纵容外侄草芥人命,陛下的光禄大夫从中谋取私利不惜沿路追杀前来京中伸冤的百姓。您说此事若不前来报于陛下,刘大人又能如何?”
她刚讲完,楚帝就抄起手边的奏折挥向了门外斥于门外候着的李公公:“去,召徐彻,陈元直。”门外的李公公被突如其来的奏折吓了一跳,轻声训斥门外的小太监:“还不快去!”自己去将奏折拾起呈了进来后又乖乖退了出去。他前脚刚出殿门后脚楚帝便吼道:“朕养他们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能替朕分忧,还能惹出事端。最为紧要的是朕的中书令、朕的光禄大夫都不能替楚国的百姓着想。”
楚帝连声喘着粗气又发问:“朕记得朕未将此事交于阁老去办,你又是如何得知?”
“陛下确未将此事交于家父,只是如此大案,父亲与卑职讲过几句。臣记起吟霜坊有过相关的消息,最后却没有细报。便让手下从甘地调来消息,如今便知道这些个消息。”张淇芸起身将卷宗呈了上去。这是她张淇芸的分内的事,吟霜坊是陛下手中最大、也是楚国再大的情报网,要是有任何能为陛下分忧、能为楚国解难的事,她都必须第一时间奏请陛下。哪怕惹怒龙颜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