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温浅从一开始解释了几遍无果之后就再没说一个字。
甚至于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多给那些负责审讯的警官。
原本负责审讯的警官换了一批进去,走廊的尽头,有交谈的声音传出……
“怎么,还是什么都没能审出来?”
“嘴硬气,也不是个软骨头,审不出来就慢慢审。”
“看上去也不像是过失事故,现场看上去倒更像是有些互相撞的痕迹……”一个年轻的警官如是说道。
另一位稍稍年长些的人轻叱了声,“刚接到的交待,不管原委,先审问着,也不准任何人见,到时间再说。”
“这……”
刚参加工作的一看就不懂这些个中门道,只不过在经过审讯室时,不免多看了那女子两眼。
温浅一直闭着眼睛,可尽管这样,那种属于审讯室里的阴冷,和头顶那刺目的光线刺的她眼睛干涩生疼。
好似就快撑不下去。
那年轻的警官再一次进来,还没出口说什么,便听到了温浅的声音沙沙哑哑响起
“伤者怎么样?”
警官看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不知是否是心生怜悯,竟放缓了语气说:“暂时不清楚,大半个右腿都被车门卡住,不过应该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温浅沉默着,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脑海中回忆起来的依旧是江时初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带着强烈得恨意,嫉妒。
可从头至尾,她都没有主动做过什么事。
许是人各有命,有些人天生带着优越感出生,即使做了再错的事,只要有人维护着,那便是对的。
或许最刺痛她眼睛的那一幕,是在危急关头,顾庭东用自己的身躯紧紧护着江小姐。
一直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才和江家小姐在一起,竟想不到,是有这样一层爱意在里面。
“谢谢您。”她向这警官道了声谢,又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之中。
不知再开口,得等到何时。
……
傅时宁到的时候基本上是被拦在外,连温浅的一面也没有见到。
从事发到现在,被审问了一整个夜。
了解了被伤的人是谁,傅时宁大概就知道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家,位高权重,这青城上下多多少少总需要给点面子。
走出去时,傅时宁和温家的人不期而遇,他认识,是温浅的姐姐。
“温小姐,留步。”傅时宁出声叫住她,温润清透的眸子隐在斯文的镜片之下,亦是隐藏起了些许属于律师的凌厉。
温元瑶伸出手和他交握打了个招呼,“傅律师。”
“温小姐来这里,是为了二小姐的事情?”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接到消息来看看,既然是我妹妹做错了事情,那必定然是要给江家一个交待的。”温元瑶身高不低,此时踩着优雅的高跟鞋,站在这个斯文的男人面前,唇边的笑容明艳璀璨,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不带温度。
傅时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礼貌地说:“既然如此,那温小姐请便,我还有事先走。”
“好,傅律师再见。”
两人错身互相走远。
傅时宁毫不怀疑,这若是放在古代,就应了那四个字,大义灭亲。
这一家人,真颇有些这样的意味。
没多久,傅时宁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用最简短的言语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以及现在的情况,电话那头是柔柔的女声,却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
“局子里哪是她能待的地方,去了那里还不得脱层皮下来?她那些个家人也指望不上。”
傅时宁怎么不知道这点,而眼下,唯一能够寻求帮助的人,也只有……
“你去我公寓里面找一套首饰,对,很旧的那一套,拿着直接去找他。再怎么样,卖个人情给我也是要的。”
傅时宁思量了下,缓缓说:“姐,还是不愿意回来?就算到时候打官司,有我帮你。”
“不了。”
通话切断,傅时宁摇了摇头,身在其中的人永远看不透,而置身事外的人,永远无法惊扰梦中之人。
……
还是约在之前的茶庄,萧景川看着自己面前放着的东西,眸色沉冷。
纯银的项链,手镯,耳饰,乍一看既不是做工精良,也不是知名设计,却在过去的时光里,一直被人精心存储着。
却是一个男人曾经亲手为自己的妻子一点点打磨出来的成果。
“她人在哪里?”
傅时宁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温家二小姐和我姐有些交情,就看萧先生愿不愿意给这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