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雒左看右看,突然瞥见了隔壁桌的秦善,笑道:“传闻天一派入云峰人才济济。萧师侄自不必说,乃我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几个月之后的簪花大会,摘取头名,想必不在话下。”
他稍稍停顿,画锋一转,“只是我没想到,贵派刘掌门的小徒弟也是如此天赋卓绝。这些时日她随着我徒儿学习吹笛,论学习进度,可谓一日千里。我素音门众弟子是望尘莫及。”
话音刚落,月华轩顿时安静下来,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秦善身上,表情各种古怪。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秦善,华雒长老说的是秦善?这个天一派远近闻名的废材,入门十多年连一套入门剑法都学不全的秦善?
这位长老不是为了活跃气氛,胡说八道的吧?
秦善还没有发现气氛的古怪,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将满满一杯梅汁一饮而尽。
余晚萤对师父的这番话毫不惊讶,笑而不言。坐在秦善对面的徐樱则是满脸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程端义和郭楷老成持重,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坐在二人下座程鹏则微微瞟了秦善一眼,轻哼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只有坐在他旁边的金一鸣听到了。
金一鸣双唇抿紧,眼眸低垂,似乎也并无意外。三年前,他11岁,与秦善比试一场比试,三招内落败。之后师父大怒,师兄为他出头,处处孤立秦善。再往后,她变成了天一派有名的废物。他躲在师父和师兄身后,一言不发。
可是唯有他自己知道,当初那场比试并不是一场意外。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输的,可是当日面对秦善时那深入骨髓的恐惧至今还停留在他的内心。她不是废材,她的实力深不可测。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这样刚告诉自己。可他不敢说,也拿不出证据。天长日久,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当初的“恐惧”到底是真是假?
时隔多年,他竟然听到了有人夸赞秦善‘天赋卓绝’,他有些恍惚。几年前尘封的回忆似乎被掀开了一角。
只听道,郭楷师叔正色道:“华长老谬赞了,我们天一派弟子论天赋不过普通,所能倚仗的,也唯有勤勉二字。至于长老所言的秦善,是既无天赋,也不勤勉。实在是我派入云峰最最拿不出手的弟子。”
这话在其他人听来,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但是在华雒眼里,则更类似于自谦了。
华雒笑道:“郭峰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谨慎。”
郭楷摇头道:“并不是谦虚,说的是真话。”
郭楷师叔为人一板一眼,绝不打诳语,这是天一派所有亲传弟子都十分清楚的事实。
华雒顿时哈哈大笑道:“郭峰主说笑了,若秦善这样的弟子都拿不出手,那我素音门岂不是个个都是废物?”他亲眼见过秦善的学习能力和悟性,只当郭楷是客套话。待见他面色严肃,仿佛不是在玩笑,便疑惑了一瞬,暗自纳罕。
是他们没发现这秦姑娘的天赋,还是天一派入云峰亲传弟子果真个个天赋不俗?他的目光不由得飘向于明清和徐樱身上。心道,若果真如此,那天一派这一代,只怕要统领武林,凌驾于明鉴山庄之上了。
不说别个,萧岚风听到华雒长老的夸赞,也是大为讶异。他记忆里,华雒长老并不是个喜欢客套吹嘘的人,他这样夸赞小师妹,难道她在御风堂与余晚萤相处的很不错?
方才一番话,众人心中各自有计较。唯有秦善这个处在话题中心的人,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兀自埋头大吃,连徐樱时不时嫌弃的眼神都没察觉。把于明清看的乐呵了不行。这些师叔师姐们,对这呆头鹅的习性是一无所知,真是可笑啊可笑!
饭罢,素音门特意安排了内门弟子带领诸位远客四处游览。入云峰师兄妹三人在此住了三个月,不必再跟着闲逛。萧岚风特意走慢了两步,从人群中将秦善拽出来,低声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嘱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