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鸦看了唐寒山的脸色一眼,又看看问捉月的脸色一眼,闭上眼就是一股劲瞎说,“您知道的,邀月楼那位药师脾气有多差,特意交代了我们少督主的伤不能多加奔波,今日如果不是皇上想见,督主都舍不得让少督主……”
“好了。”问捉月皱起眉?这丫头一瞎扯就止不住嘴了,“说这么多做什么,九殿下,我们忙,您玩吧。”
言罢推动轮椅,一呼一吸,越过了唐寒山。
云鸦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就这么走了?
不愧是你啊?
唐寒山全程没有任何表示,目送问捉月一行人走进宫门,唐寒山一双眼睛里没有藏一丝情绪。
唐寒山轻轻开口:“他挺在意这个侄儿的,我查了,的确有这么个人,是老督主的堂妹的孩子,战乱遗落流浪,三哥五哥,你觉得呢?”
一声轻笑起,唐寒山身后的宫女和太监堆立马往两边撤去,留出藏在里面的两个人。
拿扇子遮唇轻笑的是三皇子唐鹤姬,身边站着一脸沉静的正是五皇子唐瑾欲。
“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唐鹤姬的笑容就没停过,“消息确切吗?我怎么觉得这个孩子奇奇怪怪的?”
唐寒山轻轻点头,“我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的确是这样。”
“不要忘了。”唐瑾欲低低地开口,“问捉月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忘了他设立的‘一殿七楼’吗?我如果没记错,里面有一个勘月楼,专门负责消息传递与撒网,其楼主晏涩更是精通各种通讯方式,他自己就是一个天然的信息网,如果他想替问捉月作假,那么谁都查不出什么纰漏。”
唐鹤姬点头,“五弟就是棒,总能想到别人不会注意的地方。”
“那又如何。”唐寒山回头,勾唇,“即使是问捉月的勘月楼,造假了消息又有什么用,如果我们真的想杀那孩子,会在意身份吗?”
唐鹤姬笑容一僵,心里警铃大响,下一秒开口:“寒山,可不要冲动,如果是造假的,那孩子真不是问捉月的侄儿,那便还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侄儿呢?那是问捉月,你如果动了他要护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站在唐寒山身侧的晟凉微微皱起眉头,剑柄敲了唐寒山的轮椅一下,意味提醒。
唐寒山笑了,“二位皇兄莫紧张,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气氛太紧张了,放松一下。”
唐瑾欲和唐鹤姬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晟凉,回宫吧。”唐寒山收了收嘴角,声音毫无波动。
晟凉轻声回了一声,又朝唐瑾欲和唐鹤姬两兄弟行礼,才推着唐寒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轮椅吱呀的声音渐行渐远,唐鹤姬打开折扇,遮了遮阳光,“看太子那边如何动作吧。”
唐瑾欲点头,和唐鹤姬转身欲离开,却注意到宫女内有个女子,一直看着问捉月离开的方向。
小巧玲珑的鼻子下红唇勾起,双眸弯弯,眼角却带着莫名的妩媚,眼睑下一点红痣,更添几分韵味,长得尤为精致,如此品貌,不该是个宫女。
唐瑾欲却不认为这是个普通的宫女。
这是太子身边的。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太子身边的宫女总有股子妖气。
媚眼如丝,身形妖娆,一颦一笑皆是一道风景。
太子爱美人,连身边的宫女都是数一数二的。
唐瑾欲避开与宫女对视,拉了唐鹤姬一把,两人匆匆离开。
而问捉月这边,也刚好走到朝阳殿前,进入殿内,唐朝逢特意叫了宫人把殿内的窗户全部打开,点上日照灯,知晓二皇子一身伤,还加了几把软榻。
软榻上坐着一名男子,身边站着一名药童,两人看着唐朝逢这般有些好笑,憋的难受。
唐朝逢也换上了自认为最帅的一套衣裳,在宫人的搀扶下在殿内紧张地走来走去。
直到有宫人传唤,问捉月推着人走进来的一瞬间,唐朝逢一愣,张了张唇,又慢慢抿紧,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
那是他的儿子,晾在外疆十五年,他没有办法平下心来面对。
问捉月欠身行礼,看了一眼软榻上坐着的青衣男子,轻轻眨眼,男子便心领会神,站了起来走到问捉月身边轻唤了声:“督主。”
两人朝着唐朝逢行了礼,便朝殿外走去。
留下少年和唐朝逢在里面。
青衣男子和问捉月站在宫梯上,问捉月盯着天边的云,启唇:“皇上何时能好?”
“何时……”青衣男子愣了一下就笑了,“督主,我不是神仙在世啊,皇上是常年劳累,加上以前身体就有恙,拖到现在都是累积起来的,累积之症还得慢慢排解。”
问捉月点点头,看向青衣男子,“药师,你这衣服好丑。”
药师一愣,看了自己一眼,有些不可置信,“丑……哪儿丑了……”
问捉月不想再发表言论,药师是男生女相,双眸如水,唇红齿白,人比问捉月矮了半个头,加上他医者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场,本是最适合红色了。
但今日一穿青色的衣裳,整个人都称的没了血色。
药师本无名无姓,问捉月想着给他起个名,却被婉拒,便只好一口一个药师喊了起来,久而久之,药师也就成了他的称呼。
妙手仙医,起死回生,药师能从身上的任何地方掏出药剂来,整个就是一活脱脱的药罐子。
他的弟子们也是颇有造诣,金甲殿无伤员时,邀月楼的弟子都是云游在江湖,免费江湖行医。
活像骗吃骗喝的。
药师撇嘴,从广袖内掏出一个金盒子,递给问捉月,“安神丹,我加了百甜草在里面,没有上一剂的苦。”
问捉月接过,点头,“多谢。”
药师被惊到了,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听错了,以往的日常都是问捉月踢开邀月楼的大门,然后十分冷酷地抓一把药就走。
何时说过谢谢。
问捉月却不是说这个谢谢。
而是药师昨夜亲自医治了那个孩子,天蒙蒙亮又赶来皇宫守着皇上。
这些日子着实累了他。
药师抿唇轻笑,“督主多客气,老督主在战场能把我救下,我就很感激了。”
问捉月看他,“父亲,只是救了该救的人。”
药师笑,眉眼弯弯,“是是是,你们父子俩,都是这样的,循规蹈矩,虽然有自己的思想,却不带任何感情做事说话。”
药师看着偌大的宫殿,微微有些出神,“但是老督主死去,我心有不甘。”
问捉月一愣,“父亲不是被仇家追杀,才死于荒外吗?”
药师被逗乐了,摇了摇头,驱散药童,眼里有些戏谑,问道:“督主,您真认为老督主是被追杀时不敌,而中毒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