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韬拍了拍她，“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啊，爹来了。”

眼见江雪寒已死，明玄没有打扰父女二人团聚，徒一旁指挥援兵。

就在形势一片大好时，混乱的人群里有一双眼睛慢慢搜寻过来，落在闻玉身，盯紧了她。

周韬仍蹲在毛驴边，对自己的女儿嘘寒问暖。

“闻儿啊，爹也总算硬气了一回，你瞧瞧爹这次……”

他的笑忽然凝固在脸，嘴角溢出大股鲜血，一柄寒光闪闪的剑从他胸前穿过，又拔了出去。

闻玉原本在一旁默默听他絮叨，一下睁大双眼，傻在原地。

“爹……”

她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周韬倒在地，风萧寒拿着剑从他身后站起。

闻玉看看他，又看着地的周韬，周韬嘴巴张了张，还想再叫一声闻儿，终是没了声音。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闻玉根本认不出风萧寒，也想不起他是谁，她只能爬到周韬的尸体前，不可置信地喊，“爹……你怎么了……”

“爹，你快起来……”

“你话还没完呢爹……”

他明明刚才还和她话的，怎么现在就不动了，闻玉抓着周韬一遍一遍地摇着，眼泪毫无知觉地掉下来。

“女魔头。”

风萧寒看到她凄惨落魄的样子，这才露出痛快的笑容，“失去至亲的滋味怎么样？看着你亲爹死在你面前又不能救……是不是难受极了？”

他的话像尖刀一下一下扎在闻玉心，痛得她双眼血红。

“大当家的！”

伯哥率先发现风萧寒不对劲，带着季冲前，跑到一半便被风萧寒砍到在地，血溅到闻玉脸，烫得她愣住。

“你这个……狗杂……”

季没能骂完，软软地倒下去。

明玄不过在远处与援兵嘱咐片刻，见到身后陡然生变，亦是猝不及防。

“闻玉，退后！”

他持剑冲来，一剑打退风萧寒。

风萧寒抬剑略挡敛，并不放在心，也不理会明玄，只看着闻玉道：“这就受不了了？我师父的仇，还没找你报啊……”

他提剑一步步走前。

明玄知道自己力尽不敌，疲惫的身形晃了晃，咬牙站起，“来人！”

明府的人纷纷调转马头冲回，长枪铁戟对准风萧寒，风萧寒却是镇定自若，手中剑法犹如银龙挥飞舞，竟能从军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会剑诀！

明玄辨认出来，护着闻玉稍稍后退。

闻玉盯着地的尸体良久，似乎才回过神，捡起月寒剑凶狠地冲向风萧寒，她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明玄拽住她，“你身都是伤，不能过去！”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闻玉疯狂大喊，完全失去理智。

周韬的音容笑貌不时地在她眼前忽闪而过，她爹喜欢哭，一点点大的事情就抹眼泪。她爹喜欢隔壁家的胭脂娘子，喜欢了那么久也不敢。

她爹还喜欢银子，但是勤勤恳恳赚的钱都想着给她买嫁妆。她爹不喜欢明玄，一听她要嫁给明玄就苦着一张脸。

她还听见她爹躺在驴车唱歌，唱的是“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阿公不嫁女，哪得儿孙抱……”

歌声回旋在她耳边，闻玉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