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裕身边坐着一名女子,眉眼精致如画,气质温和典雅,仿佛是哪处仙境里剪下的一段景致,含蓄却光芒万分,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女子手里端着一个洁白的瓷碗,拿着细白的小勺舀着软糯的粥送进俞裕的口中,然后两人相视而笑,情愫在狭小的空间里流转,暧昧不已。
萧泠泠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笑,那样鲜活生动,和对她的客气疏离截然不同。曾经她以为只要俞裕对她稍微柔和了表情,便是无上的喜悦了,如今对比之下才知道,那看上去柔和的眉角也只是蒙上了一层虚假柔软的冷漠罢了。
她抱着一块坚硬的面具,心里窃笑,以为自己在融化冰山,以为自己得到了全部,可是实际上,她一无所有。
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萧泠泠,感觉自己像个笑话,还是最不堪的那种。
除了她,仿佛天底下的任何女人都可以让俞裕驻足一笑,只有她不能。
她不明白。
但是她不需要明白了,她真切的意识到,她以为的特别,仅仅是俞裕需要她维持后宫的稳定来牵制前朝的重臣罢了。那些给予,其实只是不得已的假象。
而她像个傻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自以为刚刚焐热的心又凉了。
而现在,俞裕不需要用重视皇后的方式在稳住后宫了,新提上来了一位淑妃就是面前这位和俞裕恩爱非常的女子,如此高的位份已经足够牵制一些人,加上皇后的影响力,后宫这块地方不再需要俞裕插手了。
这段日子,只是俞裕为步步为营争取时间罢了。
而完成了这一切的俞裕,半分的柔情都没再给过萧泠泠,哪怕是假的。
萧泠泠默默地搬回了凤宁宫,身上的稚气和明艳一瞬间被消磨干净。原本就沉稳的性子已经有了最初母仪天下的轮廓了。
彼时的她,刚刚十九岁。
期间俞裕也假模假样的请她去延生殿小住,均被她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了,理所当然的没有下一次邀请,俞裕仿佛很满意她的知趣。
不合规矩,其实是只有她这么做才会不合规矩,延生殿是稍微受点宠爱的嫔妃都去过的地方,唯有她避之不及。
没有人明白,她心中那个她认为特别而纯净的地方,已经脏污不堪了。
而现在,居然是在这个地方醒过来。
萧泠泠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惊愕,愤怒,委屈,难过……好像都有那么一些,但是更多的是平静。
那么多年了,她早就不是那个在延生殿哭着摔了粥碗和餐盒愤怒离去的新后了。
她完美的磨平了自己的棱角,让自己完美的像是人偶一样,挑不出一丁点的错误。
那一次因为举止不合礼仪,冲突了新淑妃,还被俞裕禁足了三个月呢。
萧泠泠有些酸涩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