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城外的工地、装修公司奔波了两个月,一片瓷砖没卖出去,即便租住最便宜的地下室,去年才办的银行卡也将直面干涸的困境。
为了修正只出不入的状态,继续在这座城市呆下去,王泽伟应聘当了保安。
时间一晃,又是俩月。下半夜上班,白天跑业务,看尽质疑、冷漠、白眼,甚至是嘲讽,为伊消得人憔悴,仍没有看到一丝的灯火阑珊。
有一次眼看要成功,怎奈又杀出一个“程咬金”,在客户办公室就像到自家,端茶递烟,哥长哥短,就在王泽伟眼皮子底下,生生抢走了合同。
别人生龙活虎,如鱼得水,自己匆匆忙忙,却不得开张,王泽伟迷惑又不解,有时恨不得挥拳跟自己打一架。
前几天保安队的小同事说,做生意就是请客送礼聚拢人脉,碰巧的是,有人给他介绍了在城建局工作的程建国,说他肯定能帮上忙。
终于有了一线生机,王泽伟决定实施最后的冲锋。
上午,王伟泽去银行将最后的八百块整钱取出来,找到一家高档烟酒店,花四百八十块钱买两瓶茅台,来到一家上好的海鲜酒楼,给程建国打了电话。
程建国匆忙赶来,一见如故的感觉让他不好意思提及瓷砖,王泽伟只想喝酒,钱也变成王八蛋。
不到半小时,两瓶茅台行将喝完,王泽伟有些恍惚了,他借口上卫生间,悄悄去付账。
看着漂亮的收银员,王泽伟才知道只看了前面的菜价,没看到后面附加的开酒费和服务费,差点让他有了付不起账的尴尬。
将剩下的十二块钱现金揣进衣兜,回到饭桌,程建国拍着他的胳膊:“泽伟啊,你能来滨海我很高兴,咱们都是靠本事吃饭,搞不得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就是不推销瓷砖,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这极具安慰的话语,让王泽伟谦虚地笑笑,端起酒杯,又一口喝光。
之后的时间开始跳跃,最后的记忆是恍惚着回到地下室的房间,至于中间生了什么,没有了一丝印象,就像这四个月的时间,只留下一片干净的空白。
现在酒醒了,王泽伟也猜到了什么。
程建国肯定知道了他的意图,但也能想象到的是,程建国也以极具合理的方式拒绝了他。
但他仍觉得程建国说的对,他真搞不得虚头巴脑的东西。
心里的失落是对于他自己。
四个月的匆匆忙忙,却像一个对空发力的新拳手,什么没打着,还闪了腰。
“么的,难道我真不适合做生意?”王泽伟愤愤地骂了一句,掀开被子忽地坐来:“放屁,什么事能难倒老子!”
动作太过猛烈,情绪也太过激动,胃里的混合物也随之猛然上翻,但王泽伟低头,使劲咽了回去。
银行卡还有五十二块钱,再加上他兜里的十二块,一共六十四块钱,距离下月五号发工资还有十一天。
这座沿海的城市收入高,物价更贵,一碗不见油星的青菜面就要五块钱。
就是不交那每月一百二十块的房租,也要填饱肚子。接下来只能馒头就咸菜,所以肚子里的这点油水必须留着。
“哈,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要被笑话喽。”王泽伟自嘲地笑笑,伸手摸到摩托罗拉手机,想打开看时间,却看到一条未读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