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茹嫣第一次为自己的单纯感到痛恨。
是她主观上大意,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是自己的事,但其实只是月凉和章怀王两人间的事情。
她挤进去凑什么热闹?她这样,在旁人看来,岂不就像个画梁小丑?
并且,就算是那样简单,章怀王和月凉有那样的过往,她又怎可能安然脱身?就算她没有主观上想欺负月凉的意思,但最终出现了这样的结果,她也要去道歉。
她应该去道歉,哪怕错不在她,哪怕委屈,也该去向月凉低头,说一声:“妹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月亮姑娘责罚……”这种话。
这就是教司坊的规矩。教坊女的生活就是这样,一切都是为了更有利的生存。
现在她明白了刘妈妈对她说的话。那天她的确不该坐,就算章怀王叫她坐也不能坐,因为章怀王之前和月凉是那样的恩客关系,忽然叫她坐在月凉面前看她弹琴唱曲,这其中,想想都毛骨悚然!
无论章怀王出于什么原因带她去了,又说出那句话叫她与自己平起平坐,她身为教坊女,就是要坚定立场,不坐!
现在她也能明白为什么刘妈妈一直说章怀王是汴京里最古怪的王爷。能对月凉好到每月送银票的程度,又能叫另一个教坊女坐在她面前看她弹琴唱曲陪笑。这天上地下的感觉,捧捧摔摔,似视人心无一物,尽情折磨罢。
人心凉薄,恩情也不过如斯。
这一整天雪茹嫣都没出来,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嘛。刘妈妈担心她,不断叫小丫头去敲她的门,都被她一一赶走。
入夜。
“雪姑娘,妈妈叫您登台了。”
雪茹嫣无精打采趴在桌上,门外,小丫头又来敲门了。
登台?
“不去。”雪茹嫣拒绝得干脆。
“妈妈说已经收了宾客的银子,您一定得登台,至少唱一首曲子!”
“收了银子?”她渐渐爬起来,但还是没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