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喜欢就好。”
闻昭看看宫道两旁,漫不经心。魏书悦见状,不满
“闻昭,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此话怎讲?”
“你看,一路上你都冷冰冰的,而且你都不主动跟我讲话。”
闻昭垂眼,看了看脚下,叹了口气。
“公主误会了,闻昭只是生性木讷,不善交际罢了。”
魏书悦这才消气,自顾说道
“其实我不太想参加父皇的赋诗宴”
“为什么?”
“因为很无趣儿啊,每年都差不多,无甚新意,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作诗。”
魏书悦瞥了眼闻昭,见没反应,尴尬
“你不会是在笑话我吧?”
“岂敢。其实,我也不喜欢舞文弄墨的。”
闻昭想了想,如是说
“噢,那可真是巧。就知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一见到你,就有种额,怎么说来着,噢,一见如故的感觉!”
“公主抬爱。”
闻昭笑了笑。之后俩人静默地走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魏书悦又忍不住了
“闻昭,和我说说话吧。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着,有点别扭。”
“行,说些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
闻昭想了一会儿,问
“那公主平时都喜欢干什么?”
“我啊,我喜欢爬树,放风筝,斗蛐蛐儿,还有击鞠!对了,你玩过吗?”
闻昭一愣,她很少和别人玩,不过她喜欢看。
“看过,没玩过。”
“这样啊,没事儿。你以后可以来找我,我教你”
以后?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来皇宫吧。闻昭想着,面上客气一笑
“多谢公主,不过闻昭可能不大有空”
“哦”
魏书悦有点失望,片刻,像是想到什么,欢呼
“那我去找你玩吧,我有的是空呢!”
这样她还可以趁机出去见裴至。想到裴至,魏书悦有点沮丧,那家伙受伤了今天没来赴宴。不过——,魏书悦看了眼闻昭,想起自己的计划,痴痴笑了起来。闻昭看着她,不解:她在笑什么?却听
“闻昭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
“就是,一会儿我把你送到碧悦轩附近,你自己进去换衣服吧。”
闻昭看了眼魏书悦,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见她一脸认真,点点头。见状,魏书悦高兴地拉着闻昭的手
“你太好了!这样,我把令牌给你,待会儿有人问,你就说找春溪取东西,到时候自有人安排好一切。”
闻昭思量一番,看着魏书悦
“公主,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情?”
魏书悦一愣,眼珠转了转,看向四周,除了刚刚路过的宫人和不远处的门卫便无他人,咬唇,最后下定决心,靠近闻昭,小声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叫裴至。就是那个因为审案犯受伤未来参加寿宴的人。”
“哦,所以,你趁机带我出来是想——”
“哎呀,人家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母妃不喜欢裴至,书格又巴不得看我笑话。裴至受伤了,我都不能见见他,万一,万一他因此不理我了怎么办?”
魏书悦懊恼道
“那今天我被泼茶水一事儿——”也是预谋?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用这么粗略的招儿。我本来另有打算,假装头疼什么的,这样母妃虽然怀疑却也不会想到我会去找裴至。只是书格那丫头有点难缠,她一定会想办法戳破我的谎言。正好有你在,我就顺水推舟喽。”
魏书悦小心翼翼看了眼闻昭,闻昭心里觉得好笑,却只道
“原是如此。”
“所以,闻昭,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这事儿除了春溪知道外,我谁也没说。”
闻昭了然,点头答应。
魏书悦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欢快道
“我太喜欢你了,那就一言为定啦。”
正说着,两人到了华西宫,魏书悦又领着闻昭东拐西走,一刻钟后,她们来到碧悦轩附近。魏书悦取下随身令牌,手一指
“诺,前方右拐左转,再直走一刻钟就是了。要是实在不识路,就问问路过的宫人。”
闻昭:就不能把她带到门前么?
魏书悦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妹,就先送你到这儿啦。我不能再往里走了,他们会认出我的。我先走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啦。”
说完,一溜烟跑了。闻昭站在路边不禁感叹:真是风一样的女子啊。转身,朝前走去,却又迷糊:她刚说往哪走来着?
半个时辰后当闻昭终于出现在“璧月轩”门前时,已近傍晚,晚霞红透半边宫外天,落日余晖照着喧闹又寂寥的宫殿,让人徒增一丝伤感。闻昭却无暇体会,她现在累极困极,只想尽快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衣服上的茶水早已干透,茶渍成一摊难看的形状,散发着淡淡茶味儿。闻昭皱眉,有点嫌弃自己,脸上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极了。想到这,不由加快脚步,行至门前,还未开口询问,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从屋内走出,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问道
“换衣服?”
闻昭点点头,看了眼手中的令牌,心有疑惑:她怎么知道……
“怎的这么晚才到?”
那宫女问道,不待闻昭回答,又自顾说着
“随我来吧。一会儿,可要仔细着点。”
“仔细什么?”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到了,进去吧。”
闻昭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推了进去,心里纳闷,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大对劲,却见屋内放着早已备好的汤桶和干净衣物,不由一喜,未作他想,迅速除去衣物入到桶中。心想:虽然八公主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在某些地方还是挺心细的。泡完澡,穿好衣服后,闻昭顿觉身心舒畅。在屋内巡视一圈,来到桌前,见桌上放着些糕点及一壶美酒,心里痒痒,便倒了一杯喝下去。一杯下肚,闻昭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来到床前坐下,片刻,只觉头晕脑胀,视线渐渐模糊,心道:皇宫的酒后劲儿真大!想着便昏睡过去。半刻钟后,有人推开屋门,巡视一圈,皱眉,
“人呢?”
看了眼桌上的空酒杯,又向床边走去,一看,尖叫
“天!她怎的自己喝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芸娘有些慌张,片刻想起那人已被灌醉,一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
瞪了一眼昏睡的闻昭,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冷哼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这不靠谱的!真不知娘娘为何会找这么个蠢货!”
说完,似还不满意,啐了一口,这才一扭一扭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