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界之地六月廿八日,大雨自白昼下到夜晚,从未停歇,二重天上的岑胥上神因看到轮回册上许多魂灵不得超生,故而亲自下了北界,为他们超度。
挽霜扶着陆逍随岑胥上神一道回了逍遥阁,云泽与风疾汇合石乔、旭梧亦是。
即便北界浊灵被尽数超度,可滂沱的大雨以及轰隆的雷电却依然没有要停的迹象。
北界死伤大半,只余下几名壮丁,其余多是老弱妇孺,灵力稀薄。遭逢此大难,北界人族个个悲痛不已,认为是天罚北界,故而一心求死,想去家人同去。
云泽回了逍遥阁时,已经感应到了天雷暴动的气息,他也知道,那天雷定是朝他来的。
“帝君,为了她,值得吗?”
岑胥走到云泽面前轻叹道,语气有些感慨又有些惋惜。
“岑胥,你其实早就料到了吧?执迷不悟与天相抗的,终归只有我一人罢了。可是,唯独她,本君必须护。”
因因果果,浮世百态,一切的定数既被打破,便是万劫不复。
云泽心中感叹不已,他曾经心怀苍生,认为只有一统八荒方能换得世间风平浪静,却没想到,到头来,世间黎民竟会被他所累。
云泽衣袖一拂,月牙便摇摇晃晃地站到了他面前,她脖子上的鳞镜还微微闪着银光。
“小家伙,保重。往后的路,本君帮不了你了。”
这一次,云泽没有再去捏她软糯的脸颊,也没有再揉她的头发,就连自称也一改以往换成了本君。
不等月牙回过神,云泽便御剑飞向了天空中那雷电凝聚之处。
众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神情凝重,他们知道云泽帝君定是要以自身去封印天雷,可他们却无力阻止,一时间空气变得格外压抑。
眼看他飞向雷云即将被天雷劈中的瞬间,月牙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就像很久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月牙!”
“月丫头!”
“月牙!”
挽霜在她身旁第一个发现,紧接着便是陆逍等人,他们见此皆是齐齐惊呼。
这一转变令岑胥也有些意想不到,一时间竟也忘了拉她一把。
而这一次,还未等月牙靠近,那雷电划裂的漩涡已然将云泽吸去了不知何方,只剩一阵余波将她震晕过去,最后飞落到了紧跟而来的挽霜怀里。
小小的人儿晕倒之前仿佛看到,在那可怖噬人的天雷闪电之中,云泽转过身来对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随着云泽不知所踪,乌云散去,天地顷刻间恢复清明,大雨骤停,空中降下一道彩虹,有仙乐自苍穹传来。
看着如此美好的景象,逍遥阁的众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意。
岑胥上神叹息着摇了摇头,便对挽霜道:“照顾好这小鬼,别辜负他的苦心。”之后,便负手离去。
第二日,北界四城内,那些被恶灵吸食了精气死去的人们全部神奇地活了过来,可他们之前被恶灵入侵的记忆却全无。从此,北界四城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逍遥阁经过一番整顿也逐渐恢复过来,唯一没有恢复过来的,是他们沉重的心情。
而江瑜因受陆逍所邀,领着族人入住了逍遥阁,他们住进了阁内的大灵湖中,在湖上建了座水院安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