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醒后,便兀自抱着个绣满白桃花的小包裹踉踉跄跄地回了苍熙殿。
他手心攥着一块巴掌大的银鳞,掌心温热温热的,面上看不出太大的喜怒。
走到殿门口,蛮古迎了过来,见到他这满身重伤正想询问,他却是若无其事般地如常点了点头,便风一般地踏进了里屋。
闭门。
云泽看着之前被小家伙裹得有些乱糟糟还来不及收拾的被褥,鼻头微微发酸。
他将小包裹仔仔细细地搁到桌上,而后轻手轻脚地躺到床塌上,贪婪地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
感到手心里的银鳞微微发烫,云泽摊开手掌,竟发现这银鳞正微微泛着红光。
他觉着有些反常,于是闭上眼睛运了神识来探查这银鳞的异样。
云泽惊喜地发现,他心头的这片银鳞竟将小家伙的灵魄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他方才甚至通过这银鳞窥探了小家伙的一生。
原来,她也是生在跋云窟的灵兽啊,还是只月兔。是那只为了找他而昏倒到万锦谷口的笨兔子。
她竟然去了那么多云泽曾去过的地方,他们错过了千千万万次,最终还是相遇了,可是这场相遇,却成了她的劫。
若不是因为他,绵绵恐怕有朝一日也能飞升成神吧。
但既然天意让他们相遇,而他的护心鳞片又正好保住了绵绵的灵魄,这是不是就说明他还有机会能复活他的小兔子。
思及此,云泽忽忆起无涯天的岑胥便是神族中掌生死,司轮回的上神;他又想起那日在自己的封神宴上,岑胥只送了他一个锦囊便匆匆离开了。那时他还未拆开看过,如今便顺势打开了来。
“危难时互帮互助,平日里绕道而行。”
十四个金字漂浮云上,只一瞬而过。
云泽想起当日岑胥上神比自己还要默然寡淡的形容,心中竟升起一丝莫名的安心感。
想来,看淡生死轮回之人,对这观无世间,必会有一番超然眼界罢。
云泽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只随意将墨袍上的血渍除去,便立刻御剑前往了观无云霄的二重无涯天。
无涯天境地,焚空殿外空无一人,此地没什么光鲜亮丽的装饰,只空空荡荡层层叠叠的云梯,上到最高处便是焚空殿的主殿了。
很显然,焚空殿没什么旁的人,殿中央有一个大书阁,里面尽是书簿子,一对陈旧的檀木桌椅,桌上一盏茶,椅上坐着个着青衣的男人。
这岑胥上神,真真是怪人。这二重天委实没什么人情味,也难怪,极少有上神往此地走动。若有来往,那必是有求于他。
岑胥习惯了看命格,看生死,甚至他受于天命,掌管生死。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做着顺应天命之事。
察觉到云泽正拿着锦囊前往此处时,岑胥心里已然有数。
岑胥只坐在他那紫檀椅子上,也不起身行礼,慵懒的眸子显出几丝神秘,他淡淡道:“那只兔子和你一样,是属于衍生在天道之外的灵兽,若是旁的家伙伤了她还好,可伤她的是你,她便不能重入轮回…”
听到这里,云泽心中已然一阵失望,他早知会很难,却没想过,会一点机会也没有。可他明白,即便是天道也会有漏洞,譬如他当年还不是凭借自身灵力开辟了第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