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白安柔想得太入神,出殿的时候踢到了高高的门槛,差点摔个狗吃屎。
“谢过薛公公。”白安柔甜甜地道。
“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这本是奴婢分内的事儿,哪儿值得您谢啊?”薛公公臂弯处搁着拂尘,圆圆的娃娃脸上都是慈善的笑意,“奴婢看娘娘神思不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白安柔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薛公公,我看皇祖母这两日气色不大好,杨王殿下昨天来过一次,今日就不来探望皇祖母了吗?”
薛公公打量了她一眼,又朝四周警惕地瞄了一回,这才弯腰凑到她跟前低声道:“杨王殿下今日早来过了,不过,皇上没有答应他昨日的请求,杨王殿下便愤然离去了。”
昨日的请求?白安柔略一思索,小声问道:“薛公公可是指的立太子一事?”
薛公公一怔,没料到太原郡王妃心思如此活络。他低声笑道:“娘娘心里明白就好,奴婢可没说过这种话。”
这般说着,薛公公直起身来,笑着摇头道:“这五月一来,各种毒虫都活跃起来了。娘娘与皇嗣殿下可得当心些,免得伤了身子。”
白安柔若有所思,默默走路没有说话。
出了甘露门,薛公公拱手道:“娘娘慢走,奴婢就不送了。”他在两仪殿当值,只需把太原郡王妃送到此处便可。
“薛公公!”白安柔连忙喊住这人。
她在腰间与衣袖处摸了摸,发现自己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略一思索,便取下了头上的一支孔雀衔珠金簪,不由分说地塞进薛公公的手中,甜甜地笑道:“薛公公,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今日,就送给你了。”
“既然是娘娘的心爱之物,奴婢怎么敢收?”薛公公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什么动作。
白安柔看得分明,这货就是个贪财的。她巧笑道:“薛公公别说见外话。往后,若是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得请你指点呢。”
薛公公这次不推脱了,直接把孔雀衔珠金簪揣到了袖子里,笑呵呵地道:“娘娘蕙质兰心,奴婢哪儿敢说得上指点,只不过是略表孝心罢了。”
白安柔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转身出了甘露门。
薛公公摸了摸藏有金簪的袖子,暗暗摇头感叹:这太原郡王妃看着人小,可这处事做派倒是大方得很。
他今日本是想借她之口,卖皇嗣殿下一个好,却不曾想郡王妃竟然会酬谢他。而且,她头上的钗环并不少,完全可以取一支稍微没那么贵重的珍珠钗给他。
可没想到,太原郡王妃偏偏挑了这支最贵重的孔雀衔珠金簪。说实话,接下这东西时,他不仅是惊喜,更有些许感动。这太原郡王妃是把他当个人物了,他若是再向她卖好,这好处是少不了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白安柔回到东宫,如往常一般,先去承恩殿给皇嗣李铮请安。
“退下吧。”李铮受了礼,冲她摆摆手,眉宇间满是忧愁。
白安柔悄悄打量了李铮一眼,暗道父王估计也是在为太子一事烦心。但想了想,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
由宫人引路到了八风殿,白安柔一眼便瞧见病秧子在弹古琴,听调子应该是出水莲。她坏笑了一下,悄悄走过去按住了病秧子的手。
李赦正入迷,忽然被打断,不免吓了一跳,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浓浓的恼怒。可是,一瞧见自己手背上的白嫩小胖手,他的怒火瞬间熄灭,全成了欢喜。
“小娘子,你来啦。”李赦笑着拉住小妖精的肉胳膊,欢喜道,“快坐下。昨日不是说教你弹出水莲嘛,可你却跑了。今日可不许再胡闹了,咱俩好好弹,下月好给父王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