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宫人傲然道:“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太子并几个皇子都在正殿内。见这情形,太子与二皇子心领神会,三弟这是要找李太医询问朝堂近况了。
白安柔小跑着返回西暖阁,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太医来,她忧虑地道:“这些宫人该不会根本就没去请李太医吧?”
李赦肯定地道:“不会的。”这种紧要关头,要是传出皇子病重却不能救治的消息,肯定对太后不利。皇祖母又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呢?
隔了一会儿,果然见李太医来了,是个胡子花白、特别精瘦的一个小老头,目光很矍铄。
如今局势危急,李赦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便问道:“李太医,如今宫中是个什么情况了?”
“哎……”李太医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他心向李氏皇族,但无奈人微言轻,眼看着这几日朝堂翻天覆地,却也只能跌足嗟叹。如今听赦王殿下这么一问,李太医心下凄然,一个老头子差点落下眼泪来。
却原来,自那日皇帝提出禅位后,朝堂便人心惶惶。徐国公乃是坚定的太后党,以他为首的武将鼎力支持禅位。
太后表面对禅让一事不置可否,但其实暗中剔除极个别的“刺头”,凡是反对禅位的大臣不是被流放就是被杀头。
又过了一日,皇帝再次下诏禅位于皇太后,说自己资质愚钝,不堪大任国之重器,当移交给有才能之人。
又称赞太后自高宗时期便临朝听政,贤明宽厚,乃是社稷之福。望太后垂怜黎民百姓,接手皇位。可这次,太后依旧推辞。
“就在今日,皇上亲领着三省六部的长官,亲手捧着诏书到了神龙殿,跪求皇太后接受禅位。这已经是皇上第三次请求禅位了,但到底结果如何,还未可知。”李太医轻摇了下头,神情格外凝重。
听了这番话,白安柔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都搅在一起,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太后要登基为帝已经是大势所趋。舅舅徐国公身为太后党,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她如今身为赦王妃,真不知道该为舅舅一派的太后党开心,还是该为病秧子一派的皇室党伤感……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四皇子提着小木剑跑过来低声道:“三哥,嬷嬷来催问了!大哥正在前头应对呢,快让李太医走吧。”
“殿下,娘娘,下官告辞。”李太医向赦王小夫妻拱手行礼,转身随四皇子往正殿去了。
白安柔扶着病秧子从西暖阁缓缓走到正殿,等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她才把李太医带来的消息和盘托出。她每往下说一句,诸位皇子的面色就凝重一分。到一番话完,太子等人已是失魂落魄。
四皇子气愤地挥动手中的小木剑,怒声道:“皇祖母怎么老是这样欺负父皇呢?!”
六皇子压根儿没听懂是个什么事儿,但他见四哥这么生气,也跟着点头愤慨道:“皇祖母是不对的!”
二皇子心灰意冷地道:“皇祖母诛杀二叔,废黜三叔,如今又想怎么处置父皇与我们呢?”
太子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也觉得自己与弟弟们命不久矣。
李赦却与他们想的不同,怅然道:“父皇禅位……是件好事。如今朝廷内外都盼着皇祖母登基,父皇总不能等着皇祖母来请他逊位吧?放心,我们不会落到最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