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景葙说了这么多的话,最终景葙还是在敦夫人身边埋了一颗炸雷,所以三位夫人离开时只有慕容月卿的脸色最难看。
“宣妹妹,一同走吧!”
难得娴夫人相邀,贺轻眉站住了脚步,等着苏玉笙。
“其实,你刚才大可不必为了我而顶撞她的。”
贺轻眉觉得苏玉笙划不来,毕竟二人之前也没有太多的交情,如今平白无故还欠了个大人情。可是在苏玉笙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自从宣夫人病了这一场之后,确实没有原先那么招人讨厌。但若说苏玉笙从此对她生出好感来,那也是不可能的。那时那刻,可能是觉得同病相怜吧,才会帮她说话。
“不是什么大事,你可别多心。我只是看你脸色不佳,兴许是在宫中别的,所以才邀你一起赏赏花,散散步。”
四月下旬,荷花已经开了,清幽的荷香似一缕缕看不见的薄纱,牵引着人们向它走去。荷花池畔,凉亭之内,两位夫人走累了便坐下休憩。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顺着娴夫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贺轻眉看到一个身着绿群的女子,正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仔细又看看了,不由一惊。
“刘婼?她在这里做什么?”
颔首一笑,苏玉笙说道:“说来好笑,在锦绣宫内待久了便常常想往外跑,最近我几乎每天都能在这里见到她。”
“姐姐看到她不觉得恶心吗?”
这话问得苏玉笙眉头一皱,不解道:“为何恶心?”
“一个罪臣之女,入宫为奴却招惹皇上,诞下公主。皇上数次想要册封她,却都被她拒绝。好一招欲擒故纵,反而将皇上的心死死抓在了手中。”
原来贺轻眉没变,她还是这么嫉恶如仇,还是这么敢说敢做。难道,她刚才是想在皇后面前掩饰什么吗?当远离皇后,她便表露出真性情来。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身,你从这么厌恶她吗?”
对于苏玉笙的这个问题,贺轻眉先是笃定的点头,而后却又摇头否认。
“不仅仅是这样,我还讨厌她的做作,骄矜!总之,她身上没有什么是我喜欢的。”
这么多么彻底的否定一个人啊,苏玉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即使景葙横生出来,抢走了她的后位,她都不曾如此恨过景葙。
“她每天都来,绘制新的图样,而后回到绣房做成衣裳,据说她在绣房很有威信。能够得到那么多人信服,定然是有真本事的。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记得她遇宠时才十五岁,那年你还没有入宫,瑞文也还在。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得有多爱这个男人才会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啊!”
贺轻眉不屑的一笑:“一身贱骨,自然只有爬上龙床才能变的高贵,姐姐莫要被她那模样欺骗了。”
二人终究无法契合,便都只能尴尬一笑,换了个地方赏景去了。
你站在池边绘荷花,赏荷花的人也在赏你。未曾与她们说一句话,却成了她们谈话的主角。刘婼仍旧沉醉在千姿百态的荷花之中,她想要找到一朵最美的,绘成图稿,给妁伊做一件红色莲花肚兜。
而那个穿着红色莲花肚兜的女儿,竟然像洪嬷嬷说的一般,见风就长,转眼故事到了妁伊三岁那年。
沈棠舟因为有孕,从末品的更衣晋封为正六品长使,她那仁良的性子也确实配得上魏帝赐下的“如”字。
这一年的秋天,从清欢一声撕心裂肺的“如长使小产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