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百官俸禄发了吗?”
“未曾,这里面也包括吴将军的俸禄,怎么发的您不清楚吗?”
剑拔弩张,既然对方已经如此不客气,那朱敏也不用跟他讲究什么。吴衡目视朱敏,踱了两步,然后说道:“百官俸禄按月发放,这个月少发一半,百官还有积蓄,顶个把月不是难事。可是,军饷一来关乎武器粮草,二来关乎百万士兵养家糊口,您说说怎么缓?”
朱敏哑言,抱手听他说完。
“敌人虎狼之心随时可能发起进攻,没有武器粮草,朱大人说说如何应对?救命的俸禄发不到手,一家人生计堪忧,士兵哗变,朱大人说说怎么镇压?”
朱敏哑言!
吴衡趁势追击,抱拳跪地:“圣上,军人难当,您也在行伍中数年,怎会不知?臣今日并非有意发难,也绝非小题大做,而是为大局着想,为国之安稳考虑,不得不......”吴衡回首看了一眼身旁的朱敏,继续道:“不得不得罪朱大人!”
“呵!”朱敏无奈的一笑,一出好戏,难得一见的好戏。
“那依吴将军所言,本官该如何做呢?”
朱敏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朱聪一跺脚,心道这下完了,吴衡就是等他这一句话了。
果不其然,吴衡露出讽刺的一笑:“您才是魏国大司徒,哪轮得到我说怎么做?本将军只知道,在咱们军队中,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换人!”
朱敏慌乱的看向魏帝,如今只能凭文官的三寸之舌胡搅蛮缠了,可他这一步又是错。
“圣上,吴将军这是在替您做决定吗?他眼中可还有半点对圣上的敬意?”
两句发问之后,姬宏铎一拍龙头,怒道:“朱司徒,放肆!”
山崩地裂之势压了过来,由不得朱敏不跪下。朱聪眼看着龙颜大怒,知道此事无法再议,可是劝慰之人不能是自己,他得避嫌。数次看向中更陈君甫,他才站出来说道:“圣上息怒,微臣协助司徒主银钱之事,也知司徒从不敢在银钱上有所懈怠。所谓关心则乱,大抵如此。均是为了国家之事,二位大人莫伤了同朝之谊,也莫给圣上添忧。府库会想出妥善的办法,协调此事。”
姬宏铎余怒未消,早膳也不曾好好用过。他倒是要找这个大司徒来好好问个清楚,银钱之事他究竟想怎么处理。
朱敏本也一肚子怨气,正与兄长朱聪直言皇陵工程浩大,花费过重。又说后宫中前些日子,才做了宫妃夏衣首饰,丝毫不见节俭。
“别忘了,你女儿也是宫妃,你跟我泄泄气也就罢了,别被人拿去做文章。圣上免不了一会儿要寻你问话,可不要再说出没头没脑的话来,惹得他生气。”
这边才宽慰了几句,魏帝的传见的口谕就到了。真是说不得,好的不来,坏的来!
夏日鸣蝉最是聒噪,小太监粘了半晌,还是听见圣上摔杯子的声音。
“你是说朕无能,被吴衡牵着鼻子走吗?”
这震天的动静,吓得手持长杆的小太监齐齐愣住了。成海赶紧催促:“小祖宗们,还听什么呢?那句话是你们这双耳朵能听的?干活,干活!”
“微臣一时失言,还请圣上恕罪!”朱敏听了兄长的话,也不顶嘴,只是一个劲儿的认罪。
骂完一通,姬宏铎终于消气了。“明日,朕就要见到你的奏折,把事情处理好了。”
朱敏垂头丧气的退出去,一句“朱良人昨日割腕寻短见”传入姬宏铎的耳朵内。就因为被从紫宸宫里撵了出去,她就要自寻短见?好一对让人不省心的父女。
“来人,摆驾明粹宫。”
声音不大,却听成海回了一声“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