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卿接过月桃手中的油纸扇,将浣儿交到她手中,嘱咐了几句,便独自撑着伞,离开了。
香屏阁姑娘们所用的油纸伞红艳异常,四角还各画了一对鸳鸯,高处看去尤为扎眼,更何况马上就是揭晓今年花灯魁首之时,大家都驻足屏息,哪里还有人走动,韦白很快便注意到了撑着红伞离开的人。
不过,由上而下根本看不清撑伞人的模样,只不过看他下半身的穿着,该是个男子。
不可能!叶武和叶嗪明明就……他亲自确认过,不会错的!而叶家一脉,自己这几年也清理的差不多了,除了叶只圭,不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究竟是谁!?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难道是叶只圭?
不可能,他不过是个十二三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现在应该在摩斯日夜风沙拂面,而且凭他一个小娃娃,怎么会有这般心思,故意模仿了叶武的笔迹,让他在此时看到!
韦白双手擒着看台围栏,目光已经聚集到撑着红伞之人处,那撑伞之人并不是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二三十人,都随着他在人群中穿行,虽都看不清长相模样,但红伞男子旁同行的男人,身形高大似有几分眼熟。
韦白,眼眸一沉,莫非,是太子党人?
……
撑着红伞,一路缓缓走到昨天与罗余山见面的空旷湖岸旁。
“你这么确定,他会来?”独孤烈漫不经心问道。
诸葛青卿收起油纸伞,肯定道:“会来的,看他见到字条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外祖父之死定然与他脱不了关系。”
“哦,你在字条上写了什么?”
“我……”诸葛青卿刚要说出,却又戛然而止,看着独孤烈狡黠问道:“那你告诉我,昨夜,你与浣儿父亲说了什么?”
“男人之间的话,你个姑娘家的,不方便说你听。”
诸葛青卿不满地撇了撇嘴,还想说什么,只见苦缮拿了一个垫子,轻放在一块大石上,让他们可以坐下歇脚。
独孤烈也没客气,直接便坐下了。
“打伞坐下吧,还不知要等多久。”独孤烈看着还站在一旁的诸葛青卿说道。
正午的日头,是有些烈了,诸葛青卿也觉着烦热,而且驾马走了半个多时辰,腿脚也确实有些酸乏,只是独孤烈所坐的大石平坦面并不大,而苦缮拿的垫子也不过就是独孤烈一人坐着,略宽余一点而已……
难不成让她贴着独孤烈坐着?这也不符礼数,不过,日头太烈,诸葛青卿还是将伞撑起遮阳。
“过来坐,我也要遮阳。”独孤烈继续说道。
诸葛青卿看出了独孤烈又是在故意消遣自己的心思,睨了他一眼,把伞往他的方向偏了一些说道:“大汗自己坐吧,还能宽敞些。”
独孤烈看她模样,不觉好笑,却也强忍着笑意,佯装正经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道:“坐这。”
诸葛青卿不由在肚子翻了个白眼,一直以为独孤烈是个冷傲的性子,怎么近来逗她开心的手段是越来越娴熟了,还一本正经的不正经。
诸葛青卿自我打量一番,又看了看独孤烈,淡淡说道:“我眼下也是个男的,恐是不雅吧?”
“噗。”
闻言,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苦善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被反将一军的独孤烈,脸色显然有些不太好,不咸不淡地撇了一眼苦善,可怜无辜的苦善立即闭上了嘴,强绷着一张脸。
“大汗。”一个摩斯的便装亲卫,驾马而来,跳下马单膝跪地,对独孤烈说道:“韦白来了,还带了近千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