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古西风有了细微反应,完颜达尔又继续说道:“罢了,就怪那中原姑娘命数不好,中原大夫不肯出手相救,反正都是你们中原人的事,我也懒得管。”
说罢,完颜达尔就佯装要走。
“且慢。”古西风开口,手上已在收拾银针,“我随你去。”
完颜达尔心内得意,嘴上却说道:“呦呵,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是个哑人。”
古西风也不搭理,起身整了整衣冠,就随他出帐。
大帐内,独孤烈守坐床边,一双剑眉紧蹙着。
见仍昏迷不醒的姐姐,叶只圭急得快要哭了,帐内炭火生的很暖,他却一直往帐外张望。
“来了来了!”突然,叶只圭在门帘出激动喊道。远处那驾马人中原服饰过于抢眼,以至于叶只圭一眼便猜出来人是大夫。
古西风下马进账,打量了一眼门边的叶只圭,微点了点以示见面礼书。
“大夫,您快来救救我姐姐。”叶只圭急切领着古西风往床边走。
独孤烈退出一位让古西风坐诊,古西风便坐定诊脉,并不理会独孤烈,纵使一入内,从服饰上他便看出此人是摩斯大汗。
完颜达尔站在门帘旁,翻着白眼啐了口,自语道:“狂妄无礼。”
古西风搭上诸葛青卿的脉络,眉间陡然蹙紧,伤寒入骨,气郁不畅,高热症状数日有余,想必是来的途中染了风寒,加之水土不服导致病症加重。
古西风诊脉时,也有意无意的打量床上女子,秀美的面容一眼便能看出是中原的女子,再看她的发髻饰物当是贵族世家以上,手指擅长白皙,肤质细腻,十指未沾阳春水,是双书画抚琴的手。
被俘近一年的古西风,自然不知道和亲之事,只是不解,这等高贵的女子为何会落于摩斯帐内。
“你做什么?”见古西风挽起诸葛青卿的衣袖准备扎针,独孤烈警觉喝道。
“医治。”古西风自然感受到,独孤烈差点拔刀而出的杀气,平淡开口。
“姐夫,我见过宫中太医治病时用过此法,我记得他们管这个叫做针灸。”见独孤烈动怒,叶只圭连忙上前解释。
独孤烈半信半疑地看了叶只圭一眼,这小孩为了他姐姐应当不会说谎,但是心中仍是觉得不妥,对霜儿喝令道:“你来替她起衣。”
又扭头对叶只圭和完颜达尔说道:“你们都先退下。”
完颜达尔耸耸肩,施了个告退礼,便出去了,叶只圭踌躇半天,不放心的看了几眼床上的姐姐,又碍于姐夫气场的震慑,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你仔细施针,不许碰到她,出了差池,孤一刀杀了你。”独孤烈冷言道。
古西风捻针的手顿了顿,心有疑虑,却还是没有答话。
那中原小子唤床上女子姐姐,唤摩斯大汗姐夫?他刚刚还提到了宫中,难不成他们是来自皇室,这女子莫非是万炎朝的公主?!
古西风强稳了稳心神,才不至于施针出差池,想他自幼随师父学医,除了济世救人,也是步入仕途的一个门道,若能入宫进了太医院,名扬天下也指日可待。却不曾想,连皇宫的城门都没见到,就被当地县官安排随军出征摩斯,而只一场万炎军队大败,自己也成了战俘,入仕为官的梦想也就此破灭。
扎下最后一针,古西风暗暗松了口气,对霜儿说道:“我写一服药方,你照着煎煮,一日三次喂公主服下。”
霜儿连连点头答应。
婢女没有反驳,她果然是万炎的公主。
“她何时能醒?”独孤烈皱眉问道。
“一炷香功夫。”古西风已经跪坐在书案旁,书写药方。
独孤烈看着手上,头上都扎着针的诸葛青卿,觉得不安又心疼,坐在床边轻握着她滚烫的手,心道,若一炷香她没醒,他便一刀了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