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奕坦然一笑,谦虚道:“哪里算什么大宗大派,不过是师父他为人公正,在武林中有些名望罢了。我们门里虽然也有几个仆人,但我不太喜外人动我的东西,再加上做这些内务也不麻烦,习惯了。”
“哦......”燕知行轻轻点头,记下他的忌讳,提醒自己不可去范。
“嗯...沈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燕知行眼神飘移,手指轻轻搓动自己的衣袖。
沈子奕见她这小心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是可爱非常想摸一摸她的脑袋,但最后还是秉持着君子之礼忍了下去。
他爽朗地说:“哪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知行你自问就是了。”
燕知行这才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开口:“我虽刚刚出谷,不过也听说了现在凌渊剑门乃是武林第一大派,武林正道中人更是为其马首是瞻。我就是有些不解,一般这样的大宗门不都得人丁无数,弟子成群么?为什么凌渊剑门却如此不同,不说别的就说弟子,也只有你和你师妹两人。怎么会这样少?”
燕知行这番话虽是探问,不过她问的小心,并不深入。所以沈子奕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只当她是初入江湖,对各门各派了解得不多。
他仔细为她解答:“我们门中之事在各大派间已不是秘密。我师父武功卓绝,不过我门功法只有特殊经脉骨骼之人才能学习。我师父说拥有此等资质除了江氏一族的人,他只见过我这一个。弟子成群,自是不成了。”
燕知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眼睛一转瞟向他手中的墨色宝剑,装似不经意地问:“我今日看沈大哥你用剑甚是不凡,剑在你手里好像跟别人拿着剑颇不相同。也是因为功法的厉害么?”
沈子奕一愣,燕知行问得含糊他听的也不明白,反问道:“什么不同?”
燕知行凌空比划了一下:“就是...我师父也教过我剑招。但他用剑,那剑上都会凝结一层宝光。我师父说内力越强,手中武器上的宝光就会越亮。可我看沈大哥你的剑上就没什么光华,但是依旧寒芒四起,锋利逼人。这也是因为你的功法奇特么?”
沈子奕这下听明白了,当即笑出了声:“当然不是!”
燕知行歪头,眼里都是不解。
沈子奕拔出自己的剑递给她看,温声给她解释:“我师父年轻时得到过一块天外陨铁,便托他的好友,砺剑山庄庄主为他打造成一柄剑。江家有一把祖传宝剑,我师父一直用的就是那一把,所以等剑铸成了他只是收藏起来,并未使用。后来他收了我,我学有所成后,他便把那天外陨铁铸成的剑赐给了我。就是这一把,我叫它——墨麟。”
燕知行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墨麟剑,剑身漆黑一丁点反光都没有,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它吸收了,边缘处极其锋利不用试她也知道必然是吹毛立断。
砺剑山庄她听说过,虽然这山庄里的人武功都很平常,但却是武林中非常鼎盛的势力。这都是因为山庄历代皆是铸器大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打造不了的。江湖上的传世名器有一半都出自他们家,名声响了自然引得人趋之若鹜。所以这砺剑山庄不光有声望,人家还富可敌国产业无数,让人好不羡慕。
至于天外陨铁,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材料。用天外陨铁打造出的武器少之又少,但每一件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引无数高手竞折腰,争得那叫一个头破血流。
燕知行抬起手痴迷地拂过墨麟剑冰凉的剑身,只觉得光滑如水又寒意刺骨。
好剑!
心底赞了一声,燕知行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害怕再摸下去会忍不住露出垂涎的神色。
这剑这么厉害,看来之后不管是偷是抢都得把它从沈子奕手里弄过来!
不管燕知行心下打着多少鬼主意,她现在也不能实行,还得兢兢业业地料理蛊虫之事。
回到暂居的院子里,吃过晚饭,燕知行就来到桌前点起灯冥思苦想。
换一副药方让沈诺接着喝药,肯定是不行的。她浸淫蛊术多年,虽然天择教的这种蛊是新品种,但她心里对其也有几分把握。这蛊毒性一般,烦就烦在忒能繁衍。药用轻了不能去其根本,药用重了人的身体受不了。
所以燕知行决定,既然轻症的蛊虫都寄生于表面,那她何不就治其表面呢。
喝药什么喝药,我们直接泡澡。
不过光是药浴不成,还得加点特殊的手段。
辗转想了半夜的燕知行,第二天鸡一叫就起来了。
她觉得她起得已经够早的,没想到这院子里还有醒得比她更早的人。
前院里沈子奕已经把桌椅摆放好,桌子上还用大瓷碗盛着拳头大的包子。
一见她出来,沈子奕先是一愣,而后眼中迸射出惊喜之色。
“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我还想着一会再去叫你呢。”
燕知行注视着沈子奕黝黑发亮的眼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指了指露天放着的餐桌疑惑地问:“沈大哥你这是?”
沈子奕拍拍桌面笑道:“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把桌子搬出来,想着在外面吃,更凉爽。我本来想去城里买吃食的,结果半路遇上彭村长,他特意把我拦了下来带去村东的陈四婶子家,说她家的手艺在十里八村都有名。我尝了一个挺不错,就买了回来,你看看吃不吃的惯。”
“好...沈大哥费心了。”燕知行总觉得哪里不太适应,但她还说不上来,反正先道谢总没错:”沈大哥你忙了一早上,辛苦了,快坐下吃吧。”
沈子奕却摆摆手,给她拉开椅子:“你先吃,我去厨房把粥端过来。之前担心你起来后粥会冷,所以我放进锅里热着了。”
燕知行哪好意思就这么坐下,连忙说:“沈大哥,还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