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女人仿佛得到了救赎,虽然孩子还没康复,但她心里已经升起了无限的希望。
她信任燕知行,她也只能信任燕知行。
燕知行伸手托住女人因喜极而泣虚软的身子,柔声道:“去外面,我跟你们说一说具体情况吧。”
四个人来到院中,燕知行将她了解的情况缓缓讲出。
“孩子的病情的确较轻,蛊虫还没来得及侵蚀他的脏腑,将表层肌肉里的蛊虫驱逐出来后也不会留下后遗症。我昨夜拟了几味驱蛊的草药,只是这蛊我也是头一回见,所以可能不会一下见效,还得一点点试药调整药方才行。”
女人一听赶紧点头:“试试试,只要能治怎么试都行!姑娘...真是谢谢您了。您若是治好了诺儿,我当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燕知行轻轻扶住她:“不用这般客气。一会我先施针,看看能不能压制住他体内蛊虫的发育。”
说着她转头看向沈子奕:“还要拜托沈大哥和村长帮我去采买一些药材。我等下写出单子,
你们照着单子去抓药即可。”
说完她转身回到屋里,女人手脚麻利地找出笔墨纸砚递给燕知行。
燕知行没有半点思索下笔如风地写完药方,交给沈子奕。
想了想叮嘱道:“其中有两味药,寻鹤草和苦木恐怕在寻常药铺不易见到,麻烦沈大哥多跑几个店看看。”
沈子奕仔细地将药方收入怀里,点头:“好,我会留心的。”
说完,便腿脚麻利地和彭林竹一起离开。
燕知行见终于把人打发走了,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凝神看着女人,女人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不解地问道:“姑娘,怎么了?”
燕知行柔柔一笑:“还不知道夫人名讳。”
女人:“我娘家姓康,夫家姓沈,闺名若雨。”
燕知行了然点头:“哦,沈夫人。”
此时,她心里已经肯定这女人就是五年前收了她所有绣品又给了她定钱周转的康家的小姐,只可惜康家的这份好心她没福消受,还失信于对方。
燕知行一边给床上的孩子施针,一边不着痕迹地打听:“我听夫人的口音倒像是北地人。”
康若雨苦涩一笑:“姑娘好耳力,我家是在北地幽城。此次过来是因为家里生意,顺便带着诺儿看看这南边的风光,谁想到......”
燕知行手里动作不停,好奇地问道:“我看夫人举止谈吐不凡,应是大家出身,做的生意想来也不是什么乡间野货,怎么会停留在这翁丁村呢?”
康若雨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我们...我们本来是要去云城收货的,结果路上遇到山匪,银钱家当几乎被抢劫一空,无奈只好来到翁丁村落脚,没成想呆了不过几日诺儿就染上了病......”
康若雨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燕知行只好安慰道:“沈夫人你别伤心,孩子的病一定能好起来的。”
看着眉头慢慢松开,睡容变得轻松的孩子,康若雨的眼泪总算止住,微微点头呢喃道:“嗯,一定会好起来的。”
燕知行不解:“对了,沈夫人,孩子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啊,孩子的父亲呢?”
这么一提,康若雨的脸上又爬上愁容:“一到翁丁村相公就走了,说是回樊城找朋友借些银钱,起码凑够回家的路费。哎...这都十几天了,也没个消息。”
燕知行“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虽然没说,但她心里却有了计较。
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难临头还要各自飞。就算平日里再恩爱又如何,真遇到了事人人都只会顾自己。
那樊城离这不远,十天怎么也能走个来回,可是那姓沈的却不见人影,能因为什么?
不是死了,就是他自己不想回来了。
去往樊城一路上要走过好几个得病的村落,就算樊城里没有消息,姓沈的一路走一路看还能不知道这里发了怪病么?
恐怕是害怕了,为了自己活命把老婆孩子都给抛下了吧......
燕知行心中猜测,同时计算着等把翁丁村的蛊解了,就将康若雨母子送回幽城。
思索间,燕知行的最后一针也下完了。
她活动了一下肌肉紧张的手指,对康若雨道:“我暂时把他体内的蛊压制住了,等两盏茶之后把针取下即可。现在就等着沈大哥他们带药回来了。”
康若雨看着沈诺多日来苍白难受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顿时眼眶发热又要掉下泪来。
她的诺儿...她的诺儿终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