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记得这里是里外两间屋，他们穿过外屋人群，走进里屋的时候，有个男人正在喘着粗气，看到他们突然闯进来，显得非常紧张和不安。

床上还有个胸脯很高腰肢很细，但是年纪已经不小的女人，这个女人倒是表现的很坦然，好像有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她没有办法，这就是她的生活，她要靠这种方式在这里生存。

这个女人看着王岩，眼睛里充满热情，笑着说：“你们是来找我的？”

石头还是那副死人一般的面孔，无论对谁都一样，他看了这个女人一眼，转身去推通向内院的门，站着看了一会又关上。

王岩看着这个女人说：“崔老太太在哪？”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瞄了眼床底，他在找那双沾了血渍的皮鞋。

这个女人笑了：“你找什么？”

王岩说：“我在找一双男人的皮鞋。”

床下有两双鞋，随意往那里一脱，一双女鞋，一双男鞋，男鞋很新像是刚买的，女鞋有些陈旧，但是鞋底非常平整，看来这个女人平时不用走很多的路。

这两双鞋都不是他要找的。

这个女人又笑了：“你们真有意思，到这里来的不是赌钱，就是找女人，第一次碰到来找鞋的。”

这间小屋的隔音很不好，外屋赌钱吵架的声音传进来，嘈杂得像个混乱无比的杂货市场，但这个女人说的话还是听得很清楚。

床上的男人终于被激怒了，他不认识这两个人，沉下脸说：“我是花了钱的，你们来要有个先来后到，请你们马上出去。”

他说的是济州岛方言，夹杂很多古朝鲜语，就连韩国人都听不大懂，更别说一个中国人。

幸好石头懂，他走过来盯着这个男人，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风度保持得很好，像个很有教养的绅士。

但他做出的事却一点也不绅士。

他跟这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忽然抬手打了这个男人一巴掌，这一巴掌并不十分用力，但这个男人的脸颊立刻肿起来。

石头瞪着这个男人说：“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说错一句我就阉了你。”

他说着就拿出一把弹簧刀，乌木刀把握在手中，狭长锋利的刀身瞬间弹出来，稳稳地插在床边的桌面上。

他又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这个女人年纪不小了，虽然脸色开始发白，但还没忘了她职业性的媚笑，用一双还不算太难看的手拢拢衣襟，穿鞋想从屋里出去，但是坐到床沿又忍不住看了石头一眼。

石头说：“你别走，我也有话问你。”

这个女人说：“你问吧。”

石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个女人说：“这里过去是美军的海军基地，后来美军撤走，渔船货船到这里来靠港补给整修，这个村子就成了海员俱乐部，那些船上的海员没事就到这里来找乐子。”

她的眼里又出现了热情：“你们也是到这里来玩的？”

石头没理她话中的挑逗，想了想说：“这村子里有个崔老太太螃蟹店，你知道在哪？”

这个女人笑了，抬高声音说：“你们开什么玩笑，这里是海员俱乐部，整条村子做得都是海员的生意，他们谁会到这里来吃螃蟹，在海上他们难到没吃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