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大写的不信。
其实,章楶的内心伸出有着个钟粟同样的判断,但长期为官的习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说话不能说的太满,尤其是在陛下面前。
事情万一有个万一,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说,章楶算是集中了文臣的多谋和武将的擅断,的确算是一个人才。
赵佶也不追究,他有言在先,今日可以畅所欲言。
“何以见得,钟卿家可不能信口开河?”
作为大宋皇帝,他想建立赫赫战功,但那是要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可是目前这个时候,比说他的,按照钟粟的逻辑,他那里都还没有准备好,更别说是自己了。
一个国家随口一句话,便提兵攻打他国,那是傻子干的事情,还不是一般的傻子,而是二傻子。
现在这个时候,赵佶真的不希望开战,所以,钟粟说开战的概率不足一成,赵佶很想要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理由。
曾布几个人也意识到了赵佶想法的微妙变化,所以选择了静观其变,再看看。
果然,钟粟不是随口乱说,他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契丹虽然也算一煌煌大国,但据皇城司侦知,现在就连卧榻之侧的女真都蠢蠢欲动,大有失去控制的迹。
此时的契丹如果敢为了一点粮食主动对大宋开战,恐怕是天祚帝耶律延禧最近头被门夹了吧?”
本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被钟粟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粟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女真现在不臣之心已现,契丹贵族其实也心知肚明,但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还是继续压榨契丹。
如果契丹此时向大宋开战,女真说不定会在背后捅上一刀,这可是契丹最不想看到的,下臣能想到这些,头被门夹了的耶律延禧或许想不到,但契丹贵族不全是傻子,他们如果不支持,契丹又如何对我大宋用兵?
章枢密使,你有丰富的阵仗经验,假使你要攻打两座城池,战略意义无什么差别,你会选择先打其中之一,还是同时攻打?”
钟粟突然问起了章楶。
这个问题别说是章楶了,就算是对军事不甚行当的赵佶和曾布,都能回答出来。
“钟侯的话老夫明白,契丹就算不缺粮,如果要坚持两线作战,那也是无比危险的的事情,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章楶此事嘴上没说,心中却暗暗佩服,一件令大宋胆寒的事情,被钟粟这么一分析,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事实上,钟粟的分析有理有据,女真虽然还没有成气候,但已经成为了契丹的不稳定因素,已经出现了种种迹象。
如果照此发展下去,女真有朝一日,或许真会成为契丹的心腹大患。
对于大宋来说,这或许还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够对契丹形成强大的牵制。
现在女真暂时没有和契丹撕破脸,只能说女真各部还不够团结,或者说契丹对女真的压榨还没有达到极限。
压榨太甚,会让女真各部发生质变,同样如果有机可乘,比如说契丹陈兵大宋边境,女真即使不敢离开对契丹如何,但小小地放一把火还是有可能的。
或许只是小小的一把火,但这把火对于脆弱而又的官僚体系,弄不好就是致命一击,到时候天祚帝变成天夭帝或者夭祚帝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