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寺建在山上的唯一目的是为了省出来种植用地。除了渡厄殿、万经阁、弘法堂之外,再无大型建筑,只有些矮房都是自己建造自己住的。简朴、节用,山脚下的农田由僧徒自己耕作
,不接受百姓任何钱银供奉。
度昭询了一个小僧,将自己来意说明后。
小僧礼貌道:“施主请稍等,我去找住持。”
度昭赶路心急,等待期间,四处观察,心中敬意更盛。如此佛门,才是善德大教。
有些伤病的僧徒无法干力气活,便打扫山道,擦洗门窗。甚至有些僧徒在提水时参悟佛经,会忘记自我,撞到道边树木。
度昭不但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震撼。
住持亲自来接度昭:“度昭施主,老衲乃玄光寺住持,法号善清。”
度昭深深弯下腰,恭敬道:“善清大师,漂流族人感受佛家恩德,我又得善德大师传承,更身负董楚华大哥的重托。唐突前来,请多包涵。”
善清道:“度昭施主一路辛苦,请随我来。”
推门进了一间小房,度昭才意识到这是住持的住所。
除了一张单人竹床和简单衣柜,便只有一方一圆两桌分立屋内。方桌上放了几本佛经和纸墨用物。圆桌倒是多配了几张凳子,兼具会客用餐功能。
“佛门清苦,只有清水,请施主不要嫌弃。”善清亲自为度昭倒了一碗水,碗是陶碗。
度昭受宠若惊,起身谢过。
将善德大师与无念的情况一应相告。
“这是一位名叫董楚华的游侠托我赠与玄光寺。”度昭将万马奔腾取出,双手呈给善清。虽然善清毫无长辈架子、高手气势,度昭又身材英伟,但他偏偏觉得自己在善清大师面前很
渺小。
善清双手接过,微翻几页,明白这是音修功法,询问道:“玄光寺修佛法,万马奔腾岂不是要明珠染尘?”
度昭回道:“董大哥说,若是有缘遇到心善音修,无论境界,只求有颗侠心。玄光寺可代为传承。”
善清答应下来,看向度昭,“善德师弟既然将他的大苍生经传承给施主,那么施主就是第九佛守。施主可知其责任?”
“我明白。也愿意。”度昭点头道。
善清突然起身对度昭行了一礼,惊得度昭不知所措,“大师,您这是何意?”
善清微笑道:“善德师弟,佛心最慈,他死得其所。佛门僧众无论谁去做第九佛守,都不是苦。”
“佛说慈心无处不在,佛徒游侠,有何区别?”度昭不愿被视作怕苦之辈。
善清敬道:“施主厚德,天下苍生会感恩的。”
度昭爽朗笑道:“我做此事,不为侠名。只是我看不惯他们犯下这种罪恶还一副有恃无恐的嘴脸。”
度昭又将瓜分战的阴谋告知善清。
天晴海在瀚虚洲已经没有足够的战力去影响战局了,只能靠些舆论去拖延开战时间。
玄光寺又陷入三河岛请武战的泥潭里,这件事的棘手程度,让人无言、无望。
善清道:“度昭施主一路赶来,先在这里住下。我与众师兄弟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一位年幼僧徒为度昭带路,安排好客房,又将所有应知事项交代得清清楚楚后才放心离去。
晚饭过后,度昭又被请去住持的住所。
善清请度昭入了座,将决定告之:“善明师弟会带领部分僧众赶往云叶宗助战。善戒师弟会带领部分僧众进入云叶宗的各地,保护百姓。去三河岛的人数是一万三千人。剩余的僧众保护
佛土,不受攻袭。”
度昭问道:“听说仅仅请武函就一万多。只有一万三千人赶往三河岛,是不是太轻敌了?”
善清回答道:“三河岛可以输,瓜分战不能打得太久,云叶宗的百姓承受不住这个层次的战争。”
度昭明白了,不忍道:“可这样,玄光寺的,玄光寺的……”他说不下去了。这样安排,参加三河岛大战的那一万三千僧众将有可能陷入死地。
说是请武战,但只要脑子没进水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死战。武修自然会死,可这样的佛门武修,这样的战斗,实在令人心酸难安。
“我们还要将三河岛附近的游侠劝退。”善清说道。
度昭心中惊疑,去三河岛的游侠大部分都是为了助力玄光寺的正义之士。将他们劝退,意味着玄光寺的参战僧徒独自面对六宗强敌,各宗所谓的侍从、观战门徒绝对几倍于明面上的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