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云的斗燃天里,是没有升级这一说的。
他比较排斥这种玩法,像其他游戏那样,从一级一直升到一百级,这样的升级玩法对他这种没什么耐性的人,感到有些枯燥。
并且,对于达到了满级的玩家来说,很容易没有目标,满级了玩着玩着就容易弃游,为了吸引老玩家,就只能一次次地开启等级上限,譬如满级八十,那就开到八十五,等到大部分玩家八十五了,再开到九十,如此往复。
这种做法固然有明显的等级划分,但是时间稍长,十年八年的,很容易对萌新造成严重的不友好,形成夸张的等级落差。
有的文明甚至满级了游戏玩法才刚开始,人家一级的玩家一进来,放眼全是一群二百五十级的大佬,就有那么一点不想玩了。
当然,其他文明里有的至高神会通过一些手段送福利,比如直接直升的任务,又或者直升的道具,也算是一些缓冲的手段。
但童云依旧不想,因此,从一开始,童云的斗燃天里就没有等级一说,有的,只是角色自身的属性!
童云躲在大石头后面,不时有强烈劲气撕扯地面,像是巨爪刨出的深犁,溅射的碎石深深打入地面,稍不留神就会被洞穿。
他越来越肯定,这个名为裟幼然的,以及那个魔裔,不是他斗燃天的角色。这种角色的出现会极大地影响自己游戏的平衡,前期固然会引起不少热度,但时间一长,游戏的战力就打乱了,那个裟幼然,初期就这么猛,那其他萌新还玩不玩了?
……
黑雾散开,这是一个少年郎,肌肤白皙,黑发飞舞,文弱的手臂透着莹莹紫光,若不是嘴角轻噙着的鬼魅笑容,很难将他与魔裔这种裔怪联系在一起。
他伸手在胸前一拍,整个胸膛被这平静动作中的磅礴大力拍得从中彻底坍塌下去,而他似乎无感,在童云惊悚的神情中,肋骨断裂之间,一颗滴溜溜打转的灰珠,缠绕邪气,从他口中吐出。
灰珠上有一个字,隐晦的银色和周围的灰色融在一起,很难察觉,边缘呈现淡淡的金色,随着灰珠离体,始魔裔的身体像是脱水一般,迅速地干瘪下去。
“圣女大人若再成长一些,本魔或许拿您无法,但如今圣女大人强破胚胎,您怕已是强弩之末吧?”
裟幼然伸指一引,白嫩的纤纤手指却像是指使黑色的主人,一股黑色怪焰像是黑潮般从她身上狂涌流动,似乎是作为这句话的回答,稚嫩的童颜随之掠过一丝与之年龄不相协调的沉稳。
黑焰扑向天空,像是海中侵染的墨水,吞舞溢散,将裟幼然白嫩的肌肤映衬地更加分明,隐隐多了几分尊贵。
清咤声响起,有些稚嫩的声音却在刹那间改变着这片天地,天空中赫然出现了众多飘落的黑色羽毛,围绕裟幼然纷飞,如装点死神的黑鸦。
漫天羽毛尖头倒转,每一根黑羽上似乎都有一个文字,转瞬间化作一支支箭羽,铮铮的金石之声传来,朝着魔裔激射而去。
始魔裔右手虚握,似乎是轻哼了一声,同样是浓郁的灰气从灰珠中涌出来,遮天掩日。
灰潮汹涌地吞噬天空,当中起伏着一张张血盆大口,张牙舞爪,一时间天上地下,像是身处魔域之中,群魔踏空。
翎羽血口相互轰击,在两人间像倾泻的暴雨,整个山谷轰隆隆地巨响。
黑潮在对抗中逐渐消弭,在灰潮的力量面前,裟幼然开始出现了颓势,她的银牙越来越紧,但灰潮的入侵似是不可阻挡。
裟幼然的脸上迅速划过一丝果断之色,只是几个转念,她小腹流转的虚空炉忽然开始碎裂,黑气从碎痕中汹涌而出,滔滔不绝。
她伸指在眉心一刺,手指旋绕曲折间,一滴精血笼罩宝光,雾华沉沉,从她额头牵引着盘旋而出,像粘稠如注的血浆。
做完这些,裟幼然脸色愈发苍白,不住轻喘,这番连续碎炉抽精,动作神速,手段狠辣不似对己。
精血割破夜幕,向始魔裔当庭直去,像是划过天空的红墨。
始魔裔双手抽握,在灰珠中狠狠抽取着最后的存蓄,无数血气顿时汹涌磅礴地浇筑在他眼前,隐隐在外部出现了一座朦胧的炉影。
灰珠中的血气在这般不要命的抽调之下,表面开始出现了细小的碎纹,但他浑不在意,神情愈发阴狠。
那血炉近有十丈,随着源源不断的血气注入,炉身逐渐凝实,童云呼吸像是停止了,血炉气息骇人震天,在半空中隆隆巨响,几乎要压塌大地。
众多呼啸的幢幢鬼影,在炉身上下穿梭,让血炉更多了一丝恐怖气息。
精血和血炉震出深深沟壑,撕裂沿途天穹,在童云微眯的眼神之下,骤然相抵,二者对撞之处,时间似静止,心脏像是被狠狠触动。
“轰”
狂暴的能量咆哮撕扯,在寂静中,两股不同的血在彼此蚕食吞噬,看不见的狂暴能量隐藏在无形的交锋当中。
天空中,二者触碰的边缘发着声响,伴随一道滋滋的巨响,精血与血炉似乎融合在了一道,逐渐化作一个小点,如同不断压缩的黑洞,而后,在童云震撼的目光中,骤然炸开!
四周的大山碎落崩塌,童云紧紧捂住双耳,声浪振聋发聩。
巨石轰然倒地,生长百年的巨大深黑树木脆的像是浮冰,断折地混入浪潮倾斜而下,形成圆形的泥石流,向四方扑去。
狂暴气流肆意破坏天空,方圆百里的鸟兽四散奔逃,大山中一些隐世的部族都被惊动,有大人物在这里交手。
动静传遍开,百万大山变了天,苍天要降下祸端,有人在祭祀先辈,都在祈求福泽。
两人的面容再度出现,在天际两侧拉开,微微气喘,各自的面孔苍白没有血色。
他们的衣裳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脸上沾染着尘土和血迹,已近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