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平时都谁给你洗头呢？”

“奶奶……”张花朵的声音简直就像一只蚊子，还是一只生病了的蚊子。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我听到她说奶奶的时候，我就明白为什么她的头发总是这么脏了。她奶奶都70岁了，送孩子来上过学，我记得的。上半年她父母没离婚的时候，这孩子不爱讲话，但是也是干干净净的。我不好猜测奶奶为什么不爱管这个孩子，也或许就是老人身体不如年轻人，没法照顾孩子事事周到吧？张花朵的爸爸我也见过，一个大货车司机，长途线，总是在高速上的一个男人。我又揉揉她的手说：“老师带你回家洗头吧？老师没给孩子洗过头，不过你愿意成为老师第一个洗头的孩子吗？”我盯着她的眼睛，可是她至始至终都是鸵鸟式的埋着头，只能看到她咬着的嘴唇松开又咬住、咬住又松开……

张花朵想起了家里的奶奶。奶奶虽然有点吵，脾气也不太好，可是奶奶总是把鱼的肚子给自己吃，她自己吃鱼头。而且不回家奶奶会担心的。小声说了句：“奶奶不让。”

我又揉了揉这个孩子乱蓬蓬夹杂白色虮子的小脑袋说：“老师给奶奶打个电话，一洗完就送你回家。”我当着孩子的面打了奶奶的电话，她奶奶那边急忙问孩子闯祸了没有。我告诉她没有，就是期末要给花朵补功课，补完就送回去。奶奶连连说好。放下电话我再次询问花朵的意见。

张花朵揪了揪白色却穿成灰色的校服衣角，又抬手伸进毛茸茸的头发，挠了挠痒痒的头皮。不想去……可是老师好像不烦自己？而且自己真的很想洗个头发，奶奶总是要一个月才给自己洗一次……张花朵幅度很小的点点头。

虽然这个孩子没有说什么，但是点头答应了。证明对我这个大人不排斥！将我和她的距离拉近了一步。想到这里，我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