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殷家的手段,哪还有善心容他完整的站在当下。
秦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
殷二又连抽几大口烟,烟雾让人看不清她脸上表情。
殷二突然把手中烟杆重重拍在八仙桌上,右手极不耐烦的甩了甩,其中一个仆人会意,把堵在吴大痣嘴里的破布团取下来。
吴大痣牙关都麻了,一堆话一股脑的都排队堵到喉咙口,他反倒卡壳了。
就在这时,一直静默坐在椅子里的殷阿黎突然问话:“你是不是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跪在这里?”
她端起小桌边的茶盏,没喝,翘起小拇指捏住茶盖把玩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梗。
她说话时的嗓音很好听,柔声细语,与她那双时不时迸射出狐媚妖气的丹凤眼截然相反。
吴大痣被吓傻了,他是很好奇,想想也不能真愣愣的照实回答。
秦昉余光感觉吴大痣胸口间歇性的剧烈起伏。
吴大痣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吴名甬,你来殷家几年了?”殷阿黎话题急转。
“两、两年、半了。”吴大痣紧张的说话直结巴,他艰难的吞咽口水,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细汗。
“哦,比秦昉早了半年。那我再问你,自从你来到殷家以后,老夫人的孙女殷小囡一共离家几次?”
这个殷阿黎问话很有门道,也不动怒,一直都是疑问句的语态来与对方交流,而且她用的是‘离家’,不是‘走失’。
吴大痣懵住了,他努力在回忆,又怕殷阿黎等的失去耐心现在就手起刀落把他给宰了。
他声音哆哆嗦嗦的:“五、五次吧。”
“那你身为男家丁中领头的,你又找回她几次?”
吴大痣开始不感觉膝盖跪着难受,身体被殴打过的淤青也不疼,现在所有的后劲一瞬间全都回归到身体感官里,他脱力般一屁股瘫坐在青石板地上。
殷小囡走失了五次,他救回了四次。
当然,不是他自己救的,每次都是秦昉帮他救的。
“这一次,小囡从离家到现在已经过去近十二小时,你和你手下还有秦昉,都是严重失职!”
殷阿黎说话的声音和脸上的表情都突然变得刺耳又凶狠,那双眼睛终于昂扬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她的手重重拍桌子站起来:“而你,吴名甬,更是错上加错!你不看管好自己手下人竟让他脚滑掉进了我专门用来养虫的尸阴地,公园每天来往那么多人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尸阴地一旦沾染到半妖人皮肤的油脂就会大面积失去活性死亡,如果不是秦昉帮你把你的手下人给及时救上来,我的蛊虫损失只会更惨重!”
殷阿黎说这段话的声音几乎达到咆哮,染着艳粉色长指甲的手指恨不得下一刻就把吴大痣眼珠子给挖出来。
空气安静极了,有那么几秒钟谁都没说话。
秦昉松了小半口气,他此前猜测过许多种可能性,就是万万没联想到殷家,那片恶心的东西居然还有名字,他一直以为是沼泽呢。
他回去就得把卫生间那套衣服裤子给扔了。
秦昉心里没底,他不了解殷家会用什么方式来处理吴大痣。
吴大痣完全被吓傻了,他面如死灰一滩烂泥样倒在地上,满脸的泪水汗水。
殷阿黎发泄完终于身心舒畅,她不想再看见吴大痣这个垃圾,更懒得再与他废话。
她冲那两名仆人点点头,又转过身给老夫人和殷涧敬了礼数,一言不发的穿过门廊回房了。
鳄鱼皮的细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面发出有规律的脆响,与四合院的大气质朴格格不入。
秦昉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快到几乎只用几秒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