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鬼龙子一人站在远处,看着清流早已消失的黑暗处久久不能平息,回想记载两人的点点滴滴,回想只有清流对自己的理解和陪伴,回想两人一起抚乐的欢快,想起从鲸海帮带走他而因此惹怒鲸海帮的往事,想起孤独背后一丝清流的温存,久久不能平息。
这时,传龙和龙荨两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早已释去了那层黑衣,恢复原来的模样,他们两个不是不想出来,而如果出来只会徒增误会,况且,今日之事很明显就是飞龙子想借此时机逼清流离开,对于飞龙子而言,龙星门的声誉大于一切,即使他们出来,一样会追究清流不放,非要逼他离开不可,这已是多年来来回回的博弈。今日算是了了飞龙子的一桩心事,但却增加了两处无情痛楚的焦痕。
龙荨拉了拉鬼龙阳的袖子道:“叔父,都怪荨儿,害的清流哥哥离开。”
传龙安慰道:“荨儿,莫要自责,也许清流哥哥离开后,才能去往另一片清流之地,而不是整日在此受众人的排斥。”
鬼龙子这时开口道:“罢了,罢了,传龙说的是,不怪荨儿,这么些年了,也许真的是缘分至此了,龙星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清流,把我们当做异类而已,也只有抚乐之时才能忘记一切,希望清流能如他所愿,找一处安乐之地,快活之地,开始他的另一段江湖之路。”
传龙和龙荨也再未说什么,只是开口道:“叔父,我和荨儿会多加练习,日后恐怕还是少来这里为好,飞龙子掌门他们紧盯着你这里不放,只会再增烦扰。”说完两人向龙耀君告辞,便离开回府了。
到了后门处,只见有夫役把守,正当不知该如何进入之事,只见一个和尚走了出来,夫役道:“何人?”和尚道:“贫僧法号玄真,贵处过客,只是这夜来无聊,在这游走罢了。”夫役道:“夜已深,这里不便随意走动,还请立刻回府。”话还未说完,和尚突然惊到:“那边有人,黑衣人。”今晚本身已经被黑衣人闹的不可开交,突然听说有黑衣人,甚是警觉,玄真连忙道:“随我来。”两人便傻乎乎地跟了过去。玄真越走越慢,两人小心翼翼向林间靠近。
传龙和龙荨两人正纳闷,哪来的什么黑衣人,这和尚要干什么?正在疑惑间,只见和尚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示意他们从后门进入,这才领会其意,知道并无恶意,赶忙起身往后门处走。两夫役看半天并无动静,就要回头,玄真真气至手,向侧面的丛林里弹出一块石头,那边草丛便沙沙作响,两名夫役赶忙转头喝到:“谁?”然后拿着刀冲了过去,在草丛里一通乱砍,发现并无任何人。
玄真回头一看,正好传龙和龙荨两人已到了门口,传龙还回头看了看玄真,对着玄真点了点头,示意感谢,便钻进门内回去了。
玄真三两下打发了夫役,也回了,这件事算是平息了,幸好传龙和龙荨未被抓住,否则两人在龙星门将会吃到不少苦头。
第二日一大早,玄真一众也准备离开,将要继续往南,进行他们的修行之路。
众僧都聚在龙星门正厅殿堂内,飞龙子和声蔼语道:“众位大师何不多留些时日,多给我们讲讲佛法,交流交流武功,众位大师在的这几日,真是令龙星门蓬荜生辉。”
虚济回道:“阿弥陀佛,多谢门主这几日以来的款待,让门主费心了,只是修行之路漫长,不敢怠慢,再者,这里风景秀丽,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恐众僧流连忘返,忘记比丘之职,日后有机会定当再行上门拜访,宣扬佛法,切磋武艺,也欢迎飞龙子门主日后到少林做客。”
飞龙子知道挽留不住,多说亦是徒劳,道:“既然大师心意已定,飞龙子便随大师之愿,祝愿诸位大师一路顺利,早日大成。”
说完,飞龙子边走边送众僧出了厅堂,向大门走去,正到院内,只见传龙和龙荨迎面走来,他们两人听说少林大师要离开,赶忙过来道别,龙荨施礼道:“大师有礼了。”
虚济一众看这小姑娘如此彬彬有礼,甚觉可爱,虚济开口道:“小施主客气了。”
龙荨接着开口道:“诸位大师才来两日就要离开,荨儿一直忙于练功,都还未和大师说上一句话,何不多留几日,荨儿从小就听闻少林寺博大精深,武功深不可测,名扬四海,威震武林,还想空了和大师们多多交流,没曾想到,这么快便要离开。”
虚济面带微笑躬身对着龙荨道:“多谢小施主谬赞,贫僧也非常不舍得离去,如此美丽的境地才会养出小施主如此聪明可爱,如果真能和小施主一起交流佛法,那必定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只是贫僧一众此次出来乃苦行修炼,职责在身,不敢在此美好之地多多逗留,怕再多待一天,他们都再也不愿离开了。”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荨儿还想说什么道:“可是...”飞龙子打断道:“荨儿,日后有机会爹地带你去少林寺专程拜访诸位大师,那时候再慢慢交流也不迟。”转而对着虚济说道:“大师莫要见怪。”虚济回道:“阿弥陀佛,不怪不怪。”飞龙子又对着龙荨说道:“荨儿,快去带着传龙去天沐练场,今日也该开始练功了。”龙荨嘴里答是,但眼睛里看着玄真,一点都没有离开之意,想当面道昨晚之谢,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敢直说,恐会引起大家怀疑。
而玄真并未回应龙荨目光,好像如有所思,龙荨还以为这和尚不记得自己了,有些急切,眼看着玄真不理会自己,只是突然,玄真跳了出来,大声道:“不好!”本来还是一片祥和之气,突然被这么一喊,大家目光全部聚集过来,看着玄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场阳光明媚,大家亦相安无事,何来不好之说。
虚济连忙不悦道:“玄真,莫要作怪,如此咋呼哪像修行之人?”说完转身对着飞龙子道:“门主莫要理会......”还没说完,玄真打断道:“门主,这里为何叫天沐练场?”
飞龙子被突然如此一问倒不知该如何回答,瞪大眼睛看着尴尬笑言道:“这......”刚想开口龙荨抢先道:“因为这个湖叫天沐池啊!大师不知道吗?”
玄真表情严肃回道:“果然如我所料,天沐池,对,就是天沐池。”说到这里众人亦是不知所措。
虚济连忙道:“玄真,有话快说,莫要无礼。”
玄真接着道:“请门主和各位师兄弟见谅,只是前几日在应天府听到过天沐池三字,一直并不知晓天沐池所为何意,所在哪里,本以为又只是平常江湖帮派之间的一些地盘争夺罢了,没曾想到,天沐池竟在龙星门之内。”众人聚精会神,听玄真接着说道:“那日在茶馆小憩,进来一众莽夫,听旁边百姓讲,是当地的鲸海帮,为人霸道,不留情面,把多半馆子的人皆哄了出去,小僧幸好在一角落幸免,正好偷听其言到要夺什么天沐池的地盘。正好这两日贵派周边骚扰频繁,而且昨晚就又鲸海帮之众,且有雷火帮,适才门主说到天沐练场,这才联想到恐怕这些事皆非巧合,必然有鲸海帮一众之阴谋,所以,小僧方才惊觉不好。”
说完飞龙子亦是震惊道:“最近鲸海帮活动频繁,鲸海帮与我龙星门瓜葛恩怨已多年,磕磕碰碰亦是不少,只是未曾想到他们会夺我龙星门之地盘,他们亦没有那实力,所以一直以来并未真正打起来。这次竟然联合了雷火帮,恐怕此事并非表面这么简单,多谢大师提醒,还请诸位大师速速离去,飞龙子要彻查此事,后会有期。”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虚济开口道:“门主且慢,既然贵派恐有灾难,少林寺向来秉持正义,我等必不会袖手旁观。”
飞龙子连忙道:“大师,修行事紧,区区鲸海帮一众,我龙星门还应付得了,如果在途中诸位大师有什么闪失,我飞龙子如何安心,还请大师速速离去。”
虚济道:“门主一片好意虚济心领了,平常之时少林寺受门主恩惠,如果遇到灾难我众离去,我们亦不心安,更何况江湖该如何说我们少林寺。”飞龙子还想张口,虚济阻止道:“门主莫要多言,我众心意已定,留下帮助贵派消解灾难后再行离开。”众位僧友亦异口同声说道:“消除灾难,再行离开。”虚济紧接着言道:“此乃我众之坚持,还望门主成全。”
飞龙子亦不再说话,只好接受。荨儿接着道:“荨儿先行谢过诸位大师,要不是这位玄真大师提醒,恐怕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本来气氛甚是严肃,经荨儿这么一开口反而缓和了好多,传龙亦开口道:“荨儿所言极是,看来诸位大师来此一住实乃缘分,待共同抵御外敌之后,再把颜欢笑。”说的是众人众志成城,也算是荨儿当面对着玄真说了声感谢。
玄真亦是心领神会,对两人施以佛礼,表示回应。
另一边,经过多日查探,鲸海帮一众已探清了龙星门虚实,毕竟要侵占在当地最有实力的一派需谨慎行事,不敢有半点马虎。只见鲸海帮帮主“鲍老大”鲍朱童恭恭敬敬站在鲸海帮的会堂之内,堂上坐的正是东厂葵花司掌司刁水秋,这一切都是东厂之阴谋,座下的还有雷火帮帮主“风火雷”雷震火,歃血盟盟主“连环计”付连桓,幡义堂堂主“看不穿”潘石茂,还有神虎帮四大狼将。个个毕恭毕敬。
刁水秋开口道:“连环计,江湖都说你计谋最多,连环套连环,择日攻打龙星门,你可有什么好计谋?”
付连桓嘴唇微翘似胸有成竹道:“掌司大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探,对龙星门地形,人数,布防乃至内中复杂关系全数掌握,如果正面迎门而破恐只会硬碰硬,两败俱伤,胜算仅六成。虽然我方人多势众,但亦不可掉以轻心,这些时日恐怕龙星门也有察觉,必须绝对谨慎而行。在下倒确是有一计献上。”
刁水秋悦色道:“连环计果然名不虚传,请讲吧。”
付连桓接着道:“鲍老大,听闻你在龙星门安插了内线,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