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煌的马车,停在了一条小河边。
侍卫道:“爷,到了。”
晋王每次经过这个位置,总是要停一停,或到河边站一站,或只是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看一看。
这一次也不例外。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看什么。
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靠近他。
他的贴身侍卫,也在这个时候,会离他远远的。
敖煌走下马车,停在河边。
墨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带着呼呼声。
风向一转,又将被吹鼓的衣袍吹扁了下去,将衣摆吹得飘卷。
河水,也在风的蹦哒下翻动起了浪花,点点的,又回归河面,化为涟漪。
他的目光空洞而迷茫,不亲眼看到,很难想象,他人闻而生畏的晋王殿下,会流露出这样的目光。
马车夫有些好奇,问侍卫,“梁丘大人,殿下这是在等谁啊?”
梁丘的眼风扫过马车夫,“不该问的,烂肚子里。”
马车夫被梁丘的眼神给吓到了,立时噤了声。
梁丘却看着晋王的背影,疑惑了,那模样,确实像在等人的。
只是,他跟着晋王殿下很久了,从来没看到他在这里真的等到什么人。
敖煌站立良久,转身朝马车走了过来。
马车夫拉了拉马缰,以为晋王殿下要上马车回京了。
却不想,晋王殿下坐上马车后,将一物从马车里丢了出来,直入河中。
“洗干净。”磁性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一丝情感。
可那入河的东西,一动不动,似完全没有听到敖煌的话一般。
梁丘道:“爷,好像有点不对劲。”
敖煌一双龙目微微眯了眯,恢复如常,几步向前,对大半个身子都没入了河水中的雨裳道:“别装……”死。
“死”字还没有说出来,敖煌就看到了从雨裳的头边漫开的红色,瞳孔就微微一缩,将她拎起来,丢到了岸边的草地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雨裳重重地咳了出来。
一双带着倦意的眼睛无力地睁了睁,咳出几口水来,复又闭上。
后脑生疼,现在,后脑又还贴在草地上,雨裳想翻个身,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转了转头,脑后的伤口没有再紧贴着草地,才让她感觉到好过一些。
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心里已经把司命天君给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了。
她听芙蓉天姬和司雨龙王的故事正听着唏嘘呢,就被司命天君一脚给从她自己的梦之境里给踢了出来,还美其名曰:为了帮她,救她。
去他的帮和救,她现在只感觉到了难受和痛苦!
敖煌见她醒来,冷冷地又说了一遍,“洗干净。”
雨裳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露出翻白眼翻出来的两条眼白,觉得如果自己当真是芙蓉天姬,那当时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或者被灌了水,中了毒,否则,怎么会对这么一个恶劣的人有情还为他连生死都不顾,好好的天界不待,跑人间来轮回……
真是呵呵哒了。
还未到深秋,水却已经有了凉意。
雨裳感觉自己的牙关都是紧紧的,想说话,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见雨裳再次挺尸,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敖煌朝梁丘看了一眼。
梁丘立时上前来,就要把雨裳提了按河里去洗脸。
一碰到雨裳的额头,梁丘的手便顿住,“爷,高热。”
这个时候,他也看到了雨裳脑后的伤,看来,这姑娘不是装的。
敖煌的一双龙目中,光芒不动,转身抬腿,“回府。”
梁丘微一愣,才明白敖煌的意思,马上将雨裳提起放回箱子里去。
就算他家王爷发了善心,要将这女子带回去,那也不能让这么脏的人污了他家王爷的马车。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