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姐姐,秋姐姐。”进了莺啼馆内室,里头热热闹闹,母亲端坐在黄花梨木雕花靠背玫瑰椅的左侧,右边则坐着宋夫人。前的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上围坐着宋初照和宋秋心两姐妹,和庶生叔叔的夫人郝氏及小弟浮休。
“颃妹妹,”秋心、初照站起身,走到面前,笑语盈盈,“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又生秀气了。”
“秋姐姐,你竟打笑我。”说着作徉要打秋心,然后拍拍初照的手背,走到前与母亲、宋夫人、郝婶母问好。颉之是后我一脚进的,与宋家两个姑娘颔首后便也随我一同问好。
宋家老爷宋鹤鸣与父亲为同年,二人感情亲近,也走动频频。加之,宋家有两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姑娘,即宋初照和宋秋心,使得我们小辈之间感情颇深。
初照和秋心二人并非胞母姐妹,初照为嫡女,秋心则是通房所生,但巧得是二人同一天出生,关系也就近了。初照娴静端庄且兰心蕙质,不论是妆容打扮亦或是诗文词令都透入江南三月天的清新气息。秋心虽与初照同样习文教授长大,却是个乐天达观柔情侠骨的姑娘,无论是礼仪举止或是治理处事都讲究雷厉风行,有时看她不像个姑娘,宛如个少年郎。也正是秋心有着如此特例的性情,且伶牙俐齿,深得宋夫人喜爱,每逢携带家眷,总会带上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闺女。
“五爷怎愁着个脸,可是不乐意见到我们。”与长辈们寒暄几句,我们便出来找乐,见颉之落在最后,且神情忧郁,秋心忙上前搭话。
“哪会,当然是乐意的,最好你们天天来。不过,你们前面见到颃之那般亲切,还一直道她秀气。怎么见到我,只是颔首点头,怕是你们不乐意见我吧。”颉之恹恹艾艾,看着面前的三个姑娘,不过眼尖的还是能看出,目光停留在初照身上来得多些。
颉之的话刚说完,我们三人便笑起来了,我笑得尤为夸张,“颉五爷,你莫非是吃姑娘家的醋?”我说完,别说初照、秋心,就连跟在我们后边的几个丫鬟也笑起来。
“什么啊。算了,我还是回书斋好了,免得又说和姑娘家作对。”虽这么说,颉之还是继续同我们走着,不过初照的神情却随着话而变化,秀美浅雅的双眉间微皱起,双目中透露着惆怅。
“别了,我和姐姐这几月来可天天念叨你呢。”
“真的?”
“那可不,只是姑娘家难说罢了,”见颉之面露喜色,秋心偷瞥和我相视一笑,“而且,姐姐前面还和我说,你又俊俏几分。”
“秋心!”初照听了忙喊起,眉眼处生了些红,佯装要打秋心,“臭丫头,又胡说!”
“姑娘可饶命吧,”秋心笑着边往颉之身后躲,“颉五爷,你家少奶奶要扒人皮,快救命呀!”
“秋心!”初照和颉之同时喊出,逗得我和秋心抚掌大笑。初照的眉眼更加羞红,直背过身,不敢看着颉之,颉之则是狠狠瞪了我和秋心一眼,但他的耳根早已红透。
“看你闯的祸。”我拍下秋心的手,跑去哄两人,在不断赔礼中,半推半哄地引往风絮梅子亭。
风絮梅子亭处在东花园,是一座年岁较新的重檐八角亭,出檐高挑,外部有一曲线回廊,围柱间设坐槛。四周被梅子树环绕,花木扶疏,且处在风头处,常年阴凉清爽,草木花香。
“每次来这都觉得更为馥郁,”初照走在前头,手轻抚过每根围柱,看到精妙的雕纹还会多停留会,“‘倾盖论交’,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前月新雕了批,许是那时候弄成的。”颉之走到初照身旁,也细细打赏。
“妹妹,我们下棋吧,让他二人聊着去。”秋心拉着我的手走到亭内,陶陶眼尖,早命人摆好棋,自个与二人的贴身丫鬟月烛、青云共同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