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府邸?”谢容知晓佑德乃是旁敲侧击诱他以利,然这般主意于他来说,倒确实是失策,“我谢府若是想要修建府邸,什么金屋玉室修不了?哪里还需皇上赏赐?”
“这”
佑德虚虚掩了把额头,似是擦了一把汗。谢容这话,他没得反驳,只因这是实话!
“哎呦”
佑德惊呼一声,抚着鼻尖揉了揉。适才他一直垂着首,怎的撞到谢容背上去了,这谢容走着走着怎的突然停下来了?
“谢容公子?”
佑德惊疑凑上前去,见谢容一直晃着的扇止在胸前,轻缓一声也不见回应,不禁顺着谢容眸光看去。
“没想到这宫中还有这般的妙人儿,本公子今日倒是见识了,可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惊鸿绝色。”
谢容桃花眼眸半眯半阖,凝着前方翩跹行于疏篱曲径上的女子。
那人向东而行,他朝阳面西而看,昃日的碎金浮光,尽做了那袅娜身姿的幕,只可见那衣袂逸逸的影。
如此朦胧不见其貌惟见其形的妙,比之半遮玉面的琵琶女,愈加勾人摄魄。
佑德抬袖遮着阳眯了目,待前方女子走进些许,他心下愕然一跳那不是暻姳公主吗?
“谢容公子”见谢容双目依旧锁在已至身前的暻姳公主身上,唇角亦是漾着抹缱绻笑,佑德忙不迭扯了扯谢容衣袍,“谢容公子,这位乃是暻姳公主。”
佑德言罢,朝秦楼安躬身一礼。
欲回昭阳殿本无需行至此,只是她远远便见佑德公公领着一人行在此处,且看上去像是见过两面的谢容。
如今近来一看,竟当真是他。
对于谢容直勾勾的凝视,秦楼安未曾避讳。只因此人看她的眼光,一如初见一般,不带半丝淫邪他念,清明澄澈如观赏美景美器一般。
“原是暻姳公主。”谢容收了目,略略一礼,“皆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成想这美人亦是这般。许久不见,暻姳公主光华更甚,愈加令人不敢直视了。”
闻言,秦楼安浅然一笑,“若是他人说这话,本宫也许会信那么三分。但是谢容公子适才眸光,可似要将本宫看穿一般。这是让本宫信公子说的,还是公子做的?”
听秦楼安与谢容说着这般话,佑德与绿绾皆是满心狐疑公主与谢家二公子,早就相识?
谢容听得晓秦楼安话中之意是说他言行不一,谢容未曾为自己辩解,置之一笑。
“谢容公子怎会到皇宫之中?”
“回公主”开腔的是佑德,“公主殿下,皇上为嘉赏谢容公子昨日里散财济民,特宣入宫中亲受官爵。然谢公子不喜朝野,拒了入朝为官之事,皇上便特许谢公子于腾阳楼中小住几日。”
佑德说了这么多,秦楼安挺进耳中便也只化作几字,父皇欲拉拢谢容。
“原是如此。”秦楼安心下生疑,面上不显山水,“如今天色已是不早,佑德公公还是引着谢公子去住处罢。另外本宫还有些事想请教公子,还望公子闲暇之时派人通报于本宫,本宫亲自登门拜访。”
“公主若有事相问,可只需传唤于我,能为暻姳公主答疑解惑,那是容得荣幸。”
二人复行一番客套后,佑德便引着谢容离去。
若是谢容长阳邑唱一出发银戏是为了博得父皇拉拢,不受官爵,却应了进宫小住。
秦楼安凤目微仰,尚未亮起风灯的掩瑜阁,琉璃瓦折着昃日光,璨生金辉。
“好玩吗?”
“公主,您说什么,什么好玩吗?”
绿绾见自家公主凝望着掩瑜阁失神一般,然微弯的唇角,却是抿着一丝意味深长。
“无事,随本宫去小故子处取翠玉腰牌罢。”
秦楼安言罢,便抄近回了昭阳殿。
片刻之后,二人进了紧贴昭阳殿殿后的一处小院,那是小喻子等四人住处。
见秦楼安前来,如今留在院中的小喻子与小夏子俱是一惊,“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起来罢。”
秦楼安状若无事走进未掩门的房,入目一张桌四张凳,在里面便是并排置放的四张床。
“昨晚小故子身子不适,如今房中亦不见他,可是去了何处?”
秦楼安与绿绾进屋后,小喻子二人亦跟了进来。
“回公主,小故子身子已经好了,如今正在正殿当值呢,可是要奴才去唤他回来?”
“嗯。”秦楼安应下,看向小喻子,“本宫昨晚将翠玉腰牌交了他,此次除了来探望他外,便是寻此物回来,你去将他唤回来罢。”
“是,公主稍等。”
小喻子应下,躬着身退下去寻小故子前来。
当下房中,除了她与绿绾,便只有小夏子一个。
“呀!公主!”绿绾兀然惊疑一声,双目凝在秦楼安鬓边,“公主,您发上的紫玉钗不见了!”
“嗯?”秦楼安却月娟眉微蹙,抬手触了触鬓边,果然未曾摸到那只巧燕,“适才还在本宫鬓上簪着,怎的这一会儿便不见了?”
秦楼安细细忆着,琢磨着是在何处掉落的。
“公主,想来钗子是掉在这儿院里了,要不就是掉在自昭阳殿后至这里那条青石路上了。”
听闻绿绾所言,秦楼安点点头,面露惋惜之色,“小夏子,快去院儿里与殿后青石路上帮本宫寻钗子,那钗子本宫甚爱,若是寻回来,本宫重重有赏。”
小夏子稍作迟疑,未几躬身应下,“是,奴才这就去帮公主寻。”
待小夏子出了房,秦楼安面色一凛,递于一旁绿绾一记眼色。绿绾会意颔首,当即于屋中翻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