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去将军府?”代衡敛目沉声,踱于堂中,“难道这谢家想投靠之人,是司马赋及?”
“高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容与司马赋及在将军府都了些什么?”
代朝祁跨步来抓了高辉衣襟,似是要将其凌空提起来一般。
“回王爷,这…这为了不让司马赋及发现,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只能躲在隐蔽处远远盯着,哪里敢前听他二人什么?而且二人在将军府略逛之后便去了一处亭中,那个地方王爷知晓的,凡是暗插到那里的人,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听闻高辉司马赋及带了谢容去了那处他们一直暗插不了眼线的亭中,代衡心中更是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话回来,司马赋及常年征战沙场,谢容亦是云游方回洛城,二人之间还能有什么交情?
“父王,依孩儿所见,这司马赋及与谢容必定早就相识,不然司马赋及怎会带他去那处隐秘之地?”
代朝祁言罢,代衡心中愈加烦乱。
难道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与秦昊竭尽所能拉拢谢家,最后竟被一声不吭一声不响的司马赋及白白捞了去?
“回王爷,依属下所见,谢容与司马赋及应该不是旧识。”高辉颤颤巍巍开腔,“因为据暗插将军府门口的眼线来报,谢容乃是硬闯将军府,还与司马赋及的亲卫左印大打出手。左印将其打伤后,谢容还在府外大闹寻人评理,将军府仗势欺人。看去……不像是早与司马赋及相识一般。”
高辉言罢,代衡与代朝祁对视一眼后面皆是抹不开的狐疑之色。
左印是司马赋及心腹,若是谢容与司马赋及相识,左印定也识得谢容,又怎会将其打伤?但若二人以前不曾认识,依着司马赋及的僻寒性子,又怎会带谢容去那般隐蔽的地方?
“这个谢家二公子,行事荒诞让人摸不着头脑。但高辉适才一番话,让本王隐隐觉得,此人并非表面简单。”
代衡言罢,一时虎踞轩中不闻人语,死寂沉沉。
“祁儿,明日你便借为前几日聚宝堂冒犯赔礼道歉之事,亲自去谢府会一会这个谢容,探探他的口风,顺便也摸摸他的底细,看看此人究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还是深藏不漏。
若是他当真是个骄奢无度喜好玩乐之人,你也正好凭着纨绔子弟这一身份与他接触,这样再行拉拢之事,便会事半功倍。”
“父王,您是要让孩儿去给谢容赔礼道歉?”代朝祁蹙着眉头一副不情不愿模样。
“怎么?你不想去?你想把谢家这块肥肉喂到秦昊嘴里,还是司马赋及口中?”代衡负手于背,冷目看着代朝祁,“祁儿,你要知晓,不忍则乱大谋!”
闻言,尽管心中依旧不愿,代朝祁最终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那厢昭阳殿中,秦楼安正陪了皇后用晚膳,桌案置放的琳琅珍馐,正是今日早些时分吩咐朱砂去准备的六道奇珍。
秦楼安伸探银箸夹了一枚糖醋鳕鱼丸置于檀口中,不凉不热正适口。母后的不错,她点的这几道菜,没个个把时辰是做不出来的。她自京机厂回来又过片刻,这六道菜才齐齐全全了桌。
“母后,您怎的吃的这么少,可是身子不舒服?”秦楼安见皇后方用了几口便放了银箸,脸面怏怏透着倦色。
“母后没事,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乏,想回榻歇息了。”
皇后凤目柔柔照在秦楼安脸面,尚不待秦楼安什么,便挥手叫了朱砂搀她回内寝。
秦楼安抬眸,见朱砂微颔着脸走前来绾了母后宽大广袖,当即放了银箸起身行至朱砂身侧,“置备这些菜品你也累了,下去休息罢,本宫亲自侍奉皇后娘娘就寝便可。”
秦楼安着,穿身夹于皇后与朱砂之间,玉臂挽了皇后胳膊将其搀扶起身,母女二人朝内寝走去。
朱砂见秦楼安如此,甚是无措的靠后几步。她怎么感觉公主在疏离她一般,是她感觉错了吗?
秦楼安侍奉皇后睡下后,珠玉翠帘轻晃出了内寝坐回桌案前。因着她未撤膳,朱砂便一直侯在桌案旁等候侍奉她用膳。
“朱砂,将昭阳殿中,无论是侍奉在殿内,还是殿外的所有宫人全数给本宫唤到此处,本宫有重要之事要。”
闻言,朱砂轻声应下后便款步行向殿外,回了昭阳殿宫女所住之处将今日未曾当职的宫女尽数叫来,又唤了喻子令其将昭阳殿中所有太监找来,最后朱砂将膳房的所有宫人亦全数叫到了正殿。
一刻钟后,昭阳殿下宫人十五人皆以立在桌案前,低敛着头等候秦楼安开口。
秦楼安一边用膳一边若无其事的打量着眼前十五人,其中除了母后的贴身大宫女朱砂,尚有十个宫女,四个太监。
其中十个宫女中,新调拨过来的采桑四人侍奉殿内,两个做些粗活值夜,剩下的四个便是膳房中当职。
至于四个太监,除了昨晚值夜的喻子与夏子两人,剩下两个便是与其轮流值夜之人。
“可知今夜本宫为何要将你们尽数召集于此?”
良久,秦楼安清寒声音响于雕金镶玉的大殿之中,萦萦飘进桌案前十五人耳郑秦楼安凤目一一将站作一行的众人脸面扫略一遍,几人脸面微变,几人神色不动。
若是平时她自是会怀疑脸色突变之人,毕竟做贼者难免心虚。不过今日不同,行凶者脸遮了人皮面具,纵是心中疾风骤雨摧枯拉朽,面亦是一派云淡风轻。
见众人皆是微不可见的轻轻摇头,秦楼安轻笑而言,“都抬起头来,本宫有那么不忍直视吗?”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