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尤道:“没错,没错,挺好。”凝眸感慨间,又捋了捋长须,若有所思道:“不过,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叫的!看在你少不经事,又甚得我心的份上,今日我便破例特许你一次!”
凤绾心里深知苍尤的脾性,对于如何使其刮目相待也已成竹在胸。不过听到“破例特许”四字时,她心中还是不禁一阵激动。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为谁破过例。
苍尤蹙了蹙眉,像是有什么话搁在嘴边一直没说。半响,方才下定决心细问道:“你那铃铛……哪来的?”
凤绾愕然,他真是被铃声吸引而来?而并非是因她有意冒犯?她从腰间掏出镜音铃,送到苍尤眼前,“你说这个?”见他默认,随即又道:“一个朋友托我来寻你的,这是信物。我原以为她在诓我,岂料你真识得这铃铛。”
苍尤从容一笑,仿佛已然明觉所有的事,不禁询问道:“她怎么样了?”
凤绾道:“她一切安好,还托我将孩子送与您抚养。”
苍尤嘴角抹出一丝笑,三分无奈,三分可笑,剩下的全是叹惋。看着凤绾怀中睡意昏沉的孩子,他不禁动身去抚她那粉扑多肉的小脸蛋,道:“交给我?可真会打算啊!”
回想起他派遣穆云旸入金鎏搭救姜氏母子,凤绾便知道,他与姜氏之间一定不简单。他们之间,不仅有连她都不曾见识的镜音铃做信物,而且这交情竟深到能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与他抚养,这是何等的大方、无私、放心与信任啊!
凤绾将孩子托起,迎上苍尤的双臂,示意他接下。半响,仍不见他有何动静,倒是眼神越发犀利,却不是在看她,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他恍惚间回过神来,问道:“你怎知我定会收下她?”
凤绾双眼自然地看向他,道:“您让云旸君潜入金鎏救下她们母子,又让他在宫中谋职,不就是想让他在暗中保护她们吗?您既算出有此一劫,又岂会不知我日后会带这孩子来找您呢?”
苍尤夸赞道:“你很聪明。旸儿信中提及的师姐,是你吧?”
凤绾舌头像僵住了似的,扯不出话来。这小子,前脚刚说后脚就大舌头,是要夸他好呢?还是夸他好呢?她勉强地吞了下口水,正欲跟他“嘿嘿”瞎谈一番,另寻个话题。虽说这师迟早得拜,可要一见面就热脸贴上冷屁股,当真教人反感!
正欲囫囵过去,谁料苍尤竟先开了口,“不错,资质不错。”
凤绾双眼瞪大,“啊?”
这一惊,险些连孩子都没抱住。心里千万个疑问掠过:他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怎么突然之间学会夸人了?怪不好意思的……
正当宠辱不惊时,又一重磅消息砸到了她。苍尤很是满意地点头:“我这一生,收过不少弟子,大都严肃正经、听话乖觉,难得有趣。如今便宜捡着一个,还是个女娃……”
凤绾打断道:“您这是?”
苍尤道:“你既叫了我声师父,得了便宜,我哪有不受的道理?”
凤绾喜难自持,她虽知摸着苍尤的性子,总有一天能入他门下。却不曾想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刚见面就拜了师,神速啊!她一手拥着孩子,一手撑地,欲行拜师礼,却被苍尤一手止住。
“哎哎哎,这就没意思了。”他掸动拂尘,极其随和道:“我看中的是你的性子!倘若你跟他们一般落了俗气,倒不合我意了。规整知礼是好,但若太过重视,就显得迂腐!”说完还不忘损一句,“云旸那小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