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那两名女子是你杀的?”
他点点头,说道:“你不都猜到了吗,我趁她不在,用药把她们俩迷翻,而后勒死的。”他指了指小菊,小菊吓得一颤。
“那管事呢?”我又问道。
“也是我杀的。”
“你是如何将管事杀死的?”
他啃了口鸡腿,说道:“我提前给他饭菜里下了药,然后等你们在门外偷听的时候,我再悄悄溜出去,把他勒死。”
“那那种奇怪的香味是何物?”
他停下,抬头看到我说道:“那叫遇香散,产自契丹,服药之后人会暂时丧失知觉,陷入沉睡,只是这种药有个特殊之处,人服用之后会随身体排出,这种排出物质遇水,便会有一种香味。”
“原来如此。那两名女子也是给她们服用了遇香散,才把她们带到此地的吧。”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反问道。
“猜的。”
他笑笑,说道:“不错,成卓喜爱汉人女子,我便差人为他寻了二人供他享乐。”
“成卓?就是那大汉?”
“是呀!成卓可是为这次伐宋立下了汗马功劳,玩几个汉人嘛,必须要满足的!”说完他大笑一声。
我面上陪笑,心里怒得很,若是赵允升在,我非得一刀砍了他!
我一抬眼看到门外有几个身影,然后瞅见有人用手指戳破了窗户。
我心里一喜,看这样子应是赵允升回来了。
我稍事整理一下心情,怕他看出异样,又说道:“当日在茶摊上,茶博士说的后边进城的第四人也是你吧。”
“这个不是我,我天天跟着赵允升也没时间。”他低头继续吃。
“那是谁?”
“你的问题太多了!”他说道。
我笑笑,大胆回了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郑哥嘛!”我故意抬高音调。
他停下,抬起头直直地盯了我一会,然后笑了笑,说道:“郑哥说你不好对付,果然。”
“郑哥认识我?”我试探道。
他放下吃的差不多的鸡架,说道:“东京城里的人,没有郑哥不认识的。”
我刚想开口,他又说道:“你不要白费心机了,从我嘴里是套不出什么的。再说了,你现在是阶下囚,就算知道什么又怎么样呢?”
我笑笑,又跟他说道:“赵允升快要回来了,你不怕?”
“有你在我手里,我会怕他?”他哈哈大笑,然后背靠椅子,瘫坐着。
趁此时,赵允升等人破门而入,一把便将宁源摁在桌上。
赵允升走到我身边,说道:“你无事吧!”
我摇摇头,回道:“我无事,你放心。”
宁源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赵允升!你是怎么识破的!”
赵允升,转身说道:“其实我在驿馆的时候就怀疑我们中间有契丹探子,所以这次我故意让你们几个去问掌柜,云儿是往哪去了,他们回来都与我说的是城西,而只有你一人说的城东。所以我便将计就计,假装骑马去了城东,实际则是派了一支疑兵扰乱你的视线,而我则悄悄返回,又遣了两人去了城西寻云儿。等云儿回来后,我们便从后门悄悄进来,静卧时机。”
“成卓呢?你把成卓怎么样了?”
赵允升笑笑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把他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王继忠肯定找不到。”
宁源气急,说道:“你……你早就怀疑是我了,对不对!”宁源吼道。
“是又如何。”赵允升坐下,继续说道:“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在东京,我让你去追蒋岑,你说你没追上;在澶州城外,我让你去解决那两名探子,结果你放走了;刚才我让你留守,已是给你最后的机会,只可惜你一次都没把握住。”
宁源不言,想是心存愧疚吧,毕竟他跟着赵允升也有些年头了,说没有些情分,那是不可能的。
赵允升摆摆手,示意将宁源带走,我也让小菊把桌面收拾干净了。
他们都收拾完,退下了,赵允升才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我知他心里难受,坐在他身边,拉起他的手。
他拧着眉头,闭着眼,缓缓说道:“宁源与我同龄,十岁便开始跟着我了,我性子孤僻,不喜与人亲近,他从来不嫌弃我,他心细,我想不到的他都能帮我办好,以前我犯了错被罚,还是宁源偷偷给我留吃的,为了这个他还挨了五十戒尺。我原想着过几年给他寻门亲事,让他不必跟着我这般辛苦,只可惜,唉……”
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道:“你与他各为其主,你也不必太伤心了,再说你也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没有珍惜。”
我想赵允升心里也清楚,只是有些放不下罢了。
他转身过来抱住我,说道:“我的身边人渐渐都离我而去了,云儿,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一直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今晚冷得很,屋内却涌动着热浪,两抹交织的色彩,尽情的绽放着,似熊熊烈火,又似翻滚巨浪,融合着,颤动着,久久不得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