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穿着丧服,没有道谢声,七人起身。两个小厮起身后,从门外随从那边取过来一个白色的包裹,捧着过来,立在边上。
“就让他俩侍候少爷更衣吧。”齐安道,齐琰看着那个白色的包裹,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样的衣物,怕自己不知道怎么穿,闹了笑话,正好自己也趁穿衣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刚才又是哭,又是被接连两个丧信震惊,已经是失态了。
齐琰起身,身后的齐仿踏前一步,轻轻的扶住齐琰的手臂,齐琰也没甩开他,到了门前,齐仿放手,齐琰进了东屋,两个小厮捧着包裹也进来了。
两个小厮像是未见到这土屋的简陋似的,将包裹放在床上,低头垂手道,“小的伺候少爷更衣。”齐琰看了看低头垂手的两人,身形稳定,姿态端正,神情恭谨,没有一丝的不安,一副勋贵之家出来的训练有素奴仆的样子。
齐琰嗯了一声,两人抬手去解齐琰的衣衫,齐琰稍一愣,想到古代的贵族该当就是这个样子,也就抬手心安理得的受着二人的侍候。
一面更衣,齐琰心思却是飞速的转动起来。堂叔在五月战死,至今已有四个多月了,叔祖父七月过世,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七七都已经过了,若是京中真的是想接自己回去,早做什么去了?
而且京中前几天还有书信给齐家大宅,邀齐审齐佑父子进京,信中并无只言片语谈及京中叔祖父和堂叔过世的事儿,京中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还有齐仿也说当时在永阳县城的时候,不见京中来人服丧,怎么进了齐家村搞这么一出?这是个什么算计?也确实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这几点结合起来看,京中对自己绝对是有着什么算计。
“少爷请暂坐。”“哦!”齐琰回过神来,坐在床上,两个小厮脱下齐琰脚上的草鞋,换上了麻鞋,齐琰这才开始打量这么一会儿自己身上换上的丧服。
内着白色孝衣,外披着白麻布片,腰中系着粗麻布带子,小厮正梳理着齐琰的头发,边上放着白色的麻布发带,脚上穿着一双粗制的麻鞋,这身装束怎么这么熟悉,齐琰皱着眉头想着,哪里不对劲儿。
麻布!麻布!还是麻布!还有麻鞋,丧服全是粗麻制的,这是斩哀裳!这是最重的孝服,这是子为父,承重孙为祖父才服的丧服。这种丧服,他在父亲过世的时候穿过,所以才熟悉,自己一时没有想起来。
照着守孝的礼仪,齐琰给叔祖父服丧只是大功,哪里用得着这么重的丧服。齐安还有严肃,他们这是挖了个坑儿给自己跳,趁着自己哀伤,真也罢假也好,就势换丧服时候,给自己换这么一套。
那他们又是什么心思呢,以为一套丧服就能把自己套进去吗?京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要这么悄默声的给自己下套,不过这丧服丧仪上他们又能做什么手脚呢?
“少爷!您看还有哪里不适的。”齐琰看了看俩小厮,帮齐琰换完衣服,俩小厮又是一副垂手侍立的样子,对着他俩也没什么发作的,发作也找不到他们。再有齐琰也想看看严肃和齐安,还有京中子爵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齐琰抬手抚了抚身上,没有不适的地方,定了一下心神,抬步出了门。
院中,桌前只有严肃坐着喝茶,齐审,齐仿,齐安并一个未着丧服的随从站着侍候,其他人都已经退出了院子,在院外安静的垂手站立。见齐琰出来,几人都转头看过来,齐琰微一点头,看了下坐着的严肃,转过头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齐安。
齐安上前一步,“这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子,严讳肃,是少爷您的表叔,受了老夫人的委托,带着老奴等来接少爷您回京奔丧的。”
齐琰这才转身,面向严肃,端正站好,双手捧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拜礼,口称表叔。严肃稍显惊讶,起身拱手还了半礼,“表侄节哀!”又请齐琰坐下。
齐琰谢了座,“表叔这一路辛苦了。”“还好,不算辛苦”严肃端起茶碗啜着,却不说话了。
齐安这时候到了齐琰座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头,“老奴给少爷见礼。”齐琰见到齐安那深深伏下的身子,想起当年齐安接了自己父子回原籍后,转身就走,并无半分尊重自己父子的样子,现在又给自己下套,这又做出恭谨的样子来,心中怨气顿生。
“起来吧,你这一路也辛苦了。”齐琰还是不动声色的叫齐安起来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什么情况还不明了,还是先探问清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