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寿分别倒出三杯,先捧起一杯,双手递给姆妈,一杯给道平,右手拿起杯,向客人敬了一敬。
道平忙站起来,拿起杯子对着老太太恭敬一揖,道:
"老人家,今日事出突然,叨扰了老太太和兄弟一家,实在不好意思。"
老太太举起戴着翠绿玉镯的左手,半摇半招的,叫客人坐下来:"李家侄子,不要这样拘束,勿客气,勿客气,家常小菜,招待不周,怠慢怠慢!"
道平依言落座正要接口。这时,和寿突然想起一事,急忙站起,叫声:
"大哥,勿好意思,稍微等等,我去去即来。"边说边打开廊下边门,匆匆走出。老三不赌早跟在爹爹后面,一块走了出去。
道平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一边门。心想:"什么情况?难道又有什么变故???"
任凭道平见多识广,于眼前种种,却是毫无头绪。
不一会,和寿半掖半拖地拉进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头,后面老三轻轻推搡着。
道平一见,心想此人绝非常人。就连忙又站起来,让出位置。
和寿老婆早已拿来碗筷杯盏,咯咯笑道:"达太公,快来这里坐,这里坐,寿哥糊头糊脑,把侬老忘记哉!"
和寿拉着那老头把他按落在空位置上,让老三不赌陪在边上,又让出和老四间的位置,搬来一把椅子,给老婆留着。招呼大家重新落座。
那老头对着老太太,笑着道:"阿嫂,我已在吃了。"
老太太忙道:"达公公折杀我!我家老头子年纪虽比你大得多,但比你小一辈,你不可这样叫,乱了辈分可不行。"
道平在这老头进来时,早已留意,只见这个达公公七十左右年纪,剃一个扳寸头,头发通体雪白,脸色红润,看上去十分精神。个子不高,应和自己差不多,一米七不到。五官端正,双目炯炯有神,挺拨的灰白眉毛上扬,却又有点微绉,忧郁的眼神似有些许不平。进来时,一条腿微微跛着,但坐在椅子上,却是笔挺着上半身。
道平世面见得多,心想:"一般从小脚跷之人,很少会坐得笔挺,这老头真的坐如钟,想必以前定是站如松,这条腿肯定是后来伤掉的。看他坐得这么挺,并不是做作,定是长期养成的习惯,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看来,这老头绝对是部队出身,看样子很可能还是个当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