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去找夏琉衣做什么?”谢子筝问她。
“少阁主肯定知道,我也懒得再说一遍了。”
“哦?你如今是懒得连说个话都嫌累了?”他又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污渍,“你这都是哪里碰到的?”
温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温度便传到她这里来。哪怕接触的时间只有一瞬,慢得也好像一年那么长。
他们这主仆关系,早就变了味。她很早就发现了,只是她不敢承认。她只是还在装无辜,还在装不知情,还在给自己立贞洁的牌坊,活在自己的安慰里。
她那样傲,她也就剩下这种傲,骄傲到偏执。错了?至少还蛮有趣。
她那样骄傲,以至于她不敢承认自己的趋炎附势,不敢承认自己其实是在欲擒故纵,不敢承认她实则想把这逢椿阁当做自己的复仇的跳板。
她最不能承认的,是她居然会对夏琉衣考验她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蠢蠢欲动。
她撇过脸,避开了谢子筝的手。转过身去,说是还有事没做要赶着去做,借口跑开了。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谢子筝早上起来,刚披上一件紫袍,便看见桌上一封信。打开一看,竟是苏湮颜的手书:
“鄙留居贵阁,已是三月有余。犹记得当初,一朝遮雨之恩。鄙虽心有明月,一身尘与土,难为洗。此去早已有备,勿挂勿念。望珍重,老阁主亦珍重。”
谢子筝心中一怔。棠梨也一起消失了,没有人看见她两人去哪了。
他命人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街巷,早已为时已晚。
他又去了夏琉衣那里问,夏琉衣自然说是不知道的。她就这样走了,就像她从未来过。三个月的生活,匆匆来又匆匆走,甚至连留个书信都那么草率,竟是随便扯了张他写过的薄宣纸。
他现早已把那张纸反复的捏皱了。
纵使这逢椿阁如此富贵也留不住她?
苏湮颜啊苏湮颜,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今后还能再了解吗?就怕是,一生都不会再见一面了吧?
想着想着心里发空,一阵阵的后悔——不,不是后悔。他只是觉得可惜。
后悔和可惜是不一样的。后悔是认为自己错了,可惜是认为别人错了。他何错之有?
苏湮颜,你最好知道草率种下的果是个什么样,你最好后悔,碰了钉子再跑回来,那他又可以自然的大度的去包容她,这样她今后才不会乱跑了。
可是她还会回来吗?
他望着一院子的假山碧树,怎么看都觉得寂寥廖的,于是决定次月再挖几处泉眼,建几处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