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才不停地吸着,不知是着急还是太阳太晒,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了下来,但他也顾不上擦上一把,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白喜凤伤口附近的颜色才逐渐变淡,孙良才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口气。
张自丽在孙良才身后呆呆地看着孙良才,这个少女此刻心里有百般感受,五味杂陈。
她钦佩孙良才的能力,遇到紧急情况能够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地解决问题。更钦佩孙良才的为人,也不知道当他知道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村里地主家的媳妇,全村都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说话后,他还会不会救她?肯定会救的,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前几天他还说过要为李社长鸣不平呢。而自己,却人命关天,还在为白喜凤和自己吵过架就不愿出手相救。唉,和孙大哥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太渺小了。
现在张自丽的心灵得到了升华,她甚至都有些羡慕白喜凤,她此刻特别希望躺在地上受伤的是自己,而孙良才正捧着自己的脚,给自己吸着伤口。
孙良才喘了几口气,回过头来对张自丽说:“自丽,你先回去叫她的家人,得送去医院,不然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一句话打断了万千思绪的张自丽,但她呆呆地看着孙良才没有动,嘴里小声地说着:“她家里只有一个上四年级的女儿,没有别人了。”
孙良才嘴动了两下,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只好对张自丽说:“那你先回家吧,我得把她背公社的医院去。”说完,就伸手扶起躺在地上的白喜凤,张自丽赶紧过来扶住,孙良才这才蹲下背起白喜凤朝公社走去。
张自丽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背起一篮子猪草,一路小跑着跑回家。
坐在院子里看书的张自强看见二姐风风火火跑进来,而且身边没跟我孙良才,以为孙良才出什么事了,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喜凤……白喜凤……”张自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哎呀,白喜凤怎么了?你急死个人。”张自强急性子一下就上来了。
“白喜凤……在田里被……毒蛇咬了,孙大哥……背着她往公社……医院去了,我得赶紧……去告诉爸。”张自丽放下猪草,就往门外跑去。
“你别去了,爸现在正在带着人们给油菜打药呢。”张自强放下书本,一边朝外边追去,一边喊到。
张自丽听到喊声停了下来,急得都快哭了,六神无主地问道:“那怎么办?”
“你去白喜凤家,把赵春梅接过来,我去公社套马车,孙大哥背一个大活人去公社,哪受的了,再说了,现在得赶时间。”张自强井井有条地安排着。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在生活的磨练中,已经慢慢地成长起来。现在父亲不在家,他已经能够在家独立主事,受父亲的耳濡目染,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好,那咱们一会儿在路边见。”张自丽说着小跑着朝白喜凤家跑去。
张自强小跑着到了大队,从马厩里牵出两匹枣红马,学着父亲的样子,熟练地套着马车。虽然是自己第一次独自套马车,但这些年父亲套马车,他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驾”,张自强也学着赶车人,发号施令。随着一声清脆的号令,两匹枣红马听话地飞奔出去。
来到路边,张自丽牵着正哭着鼻子的赵春梅在已经等在路边。接上他俩,张自强又驾着那个马车朝公社奔去。
马车到了村西头,张自强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母亲,万一晚上回来晚了,父母肯定得担心。张自强赶紧停住马车,跑进院子大喊道:“妈,赵春梅她妈被毒蛇咬了,孙大哥背着去公社医院了,我和我姐得去看看。”
“谁?”张伯母从屋里出来,担心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