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燕南秋行事果断，领教了江弦竹的消息灵通，又事关重大，他几乎没任何犹豫，直接取出一百两银票，往柜台上一拍，竖目道：“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已经说了。”江弦竹轻摇蒲扇，把银票笑纳入怀中：“我是江湖百晓生。”

这就算回答？

燕南秋皱眉。

他微眯双眼凝视江弦竹，又问：“你到底和天机阁有没有瓜葛？”

江弦竹朝燕南秋暗搓搓地搓了搓手指，没说话。

这手势燕南秋可见得太多了，不就是要钱嘛！

他顿时怒火中烧!

刚才的问题算是大问？

都没正面回答问题，也能算是大问！

真当我的银票那么好赚！

他的右手再度按上刀柄，想要动手，却又踌躇不决。

这个自称江湖百晓生的少年，着实怪异，来路不明，实力也不明，他虽自信自己的实力该在这少年之上，却也怕一旦动手，会坏事。

黄口小儿背后必有护犊大雀，万一捅出篓子怎么办？

挣扎着考虑了好一会，他强自按捺住心头怒火，极为不悦地又取出一张一百两银票。

他决定再试探一次。

但这次，他没有直接离手，而是压着银票，沉声道：“即便是天机阁，卖人消息也要讲个清楚明白，不明不白便不收费用。你既然自称江湖百晓生，却连江湖规矩都不讲，这也算是坏了江湖规矩吧。”

坏了江湖规矩，就该由你处置了呗？

这不能够。

江弦竹轻笑，针锋相对：“江湖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我只知道，进了我百晓居，一切就得由我说了算。我倒是觉得燕捕头你太不守江湖规矩，分明是客，却教主人规矩，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些。”

燕南秋剑眉上扬，语气更沉：“做生意要讲究公平买卖，我觉得你坏了生意场的规矩。”

“那也不由燕捕头你管，六扇门可不是东西厂，也不是锦衣卫，对民间人事没有生杀大权。燕捕头如果觉得我做生意不公平，大可以去府衙击鼓鸣冤。”江弦竹的嘴角更是咧开。

六扇门的金章捕头，去府衙击鼓鸣冤，这画面想想都带感。

谁不知道，六扇门和府衙虽常有业务往来，但其实素来不和啊。

毕竟，六扇门行事霸道，小小缁衣捕快都敢不把地方父母官放在眼里，常对地方官吏吆三喝四。

燕南秋又已是金章捕头，论地位肯定比不上钱塘知府，但论装腔作势，只怕远在知府之上。

看他履历，也没少得罪知府，那去和知府鸣冤，这可就喜感了。

江弦竹嬉皮笑脸，还故意搬出东西厂和府衙奚落他，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燕南秋终于按捺不住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做黑心买卖了！”

他眉目一敛，丹田猛鼓。

顿时间，澎湃内气，如浩瀚江河般，从他的丹田中奔涌而出，席卷向四肢百骸，再经由他的体表毛孔，喷薄而出。

内气圆满境界，已具外气，也就是真气之形。

虽然威势不可与真正跨入真气境的人比拟，也无法精准控制，但在全力施为之下，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燕南秋心有怒火，又有心试探，对自身内气是完全不加控制。

无数内气出体，刹那间，他仿佛化身成了风洞，百晓居内顿起呼呼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