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四个字,让人听了心中生不出半分怒意,反倒是生出无限怜悯。
彼时的延庆公主是何等倨傲,什么朝臣、什么权柄,在她延庆眼中不过只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只要她愿意,便可在朝夕之间让一个鼎盛门阀万劫不复。
可如今的延庆,也只能在这清冷的道观内说一句:佑王害我!
程伶儿见状也不想说那些不痛不痒的宽慰之言,只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佑王离京时交代过,凡事不论大小大,每月都需得与公主通报一二,紧要事则速传,万勿耽搁!”
延庆闻言心中忧愁顿时散了许多,只是嘴上说道:“佑王行事不计后果,胸有大谋,心无小计,我是忧他遭人利用还不自知,不过既然有你坐镇,我这里传与不传都无妨的,每月来这里与我说说话便好了!”
赵婉点头说道:“公主说得极是,不过赵婉可没这份心计,有公主与阿姊帮衬着,我也便能将心放在肚子里了,至于那些劳心费神的大事赵婉做不来,跑跑腿的活计还能做一些,公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了!”
程伶儿也笑道:“好了,你们莫要再客套了,白白浪费了时间!”
又对延庆说道:“这些日子倒也没什么大事,前阵子佑王传来一封手信!”
紧接着程伶儿将李浈离京后发生的诸多事情原原本本向延庆讲述了一番。
延庆闻言后显得若有所思。
“怎么?公主可觉得有何不妥?”程伶儿敏锐地察觉到延庆神情的担忧。
“职方司属兵部,即便有空缺也应由兵部拟些人选,再由三省商议,最后才交由圣人定夺最终人选,如此才算是正常,直接由圣人推举一个正六品的微末小官,你觉得王元逵会信?”
程伶儿哀叹一声,“公主所说极是,但事出突然,仓促之下也只能如此,此为机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谁也说不准兵部和三省那些人有没有与王元逵扯上关系,这才让内侍省的一位少监有意向进奏院透了风声,虽有破绽,但只求能拖到李浈安全离开成德镇便好!”
延庆却是摇头道:“即便王元逵瞧出了破绽也不敢对佑王如何,况且佑王手中还有十八万神策军!”
“那公主担忧为何?”
延庆摇头轻声说道:“佑王从黠戛斯买来的这三千匹战马,只怕是保不住了!”
言罢,延庆又莞尔笑道:“也罢,佑王从王元逵处诓了五百具甲和五百战马,折算下来也不算亏得太多!”
程伶儿想了想,道:“倘若这三千战马不走成德,而绕道代州呢?”
延庆闻言眼前一亮,笑道:“那要看佑王代北一行有没有连朱邪赤心一并诓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