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年轻的时候,一头卷发,脸色苍白,他的身材从来都不是矮胖的那种。人到年,他的头发变直了,儿子死了以后,他越来越瘦,一直瘦得他的头好像是个骷髅头,上面仅仅蒙着一层羊皮纸。
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光,看上去让人很不愉快。
他有一条老狗,可怜的他的妻子曾经很宠他,他到哪儿它都跟着,那是一只牛头犬。你没见过脾气像它那么温柔的畜生了,虽然它会龇着尖牙,把陌生人吓得够呛。
晚上,有时卢俊和这是那条狗的名字习惯坐着长时间的互相盯着,回想过去的时光,我想是。
是的,就像我们俩现在这样。
那时候,卢俊的妻子经常坐在你坐的那把椅子上。
那总是她的位置,我坐的这儿是大夫做的。
常从脚凳爬上去。
那时候它已经又老又肥了,不怎么能跳了,它的牙也松动了,它会定定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而它的主人卢俊也定定的看着它,他的脸变得越来越像一个骷髅头,上面有两个小黑煤球,那是眼睛。
大概五分钟左右,虽然可能更短一些,老会突然开始浑身发抖,并且突然发出一声可怕的嚎叫,好像它被击了,并且从安乐椅上摔下去。一溜小跑的离开,把自己藏在餐具柜下面,趴在那儿弄出奇怪的噪音。
想想卢俊在最后几个月的样子,你知道,这事就不那么让人吃惊了。我不紧张,也不爱幻想,但是我十分相信他会把一个敏感的女人吓得歇斯底里。
他的头看上去那么像蒙着羊皮纸的骷髅头。
最后我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来了,那时我的船停在码头上,我可以离开三个星期。
不在,我偶然说到,我猜那只那只老狗死了。
“是的。”卢俊回答。他停了一下,还没继续说下去呢,我就觉得他的语调有点奇怪。“我把它杀了。”
“我不能再容忍它了。”
卢俊很快说,我问是什么让他不能容忍,虽然我已经猜了一个大概。
“那条狗那么坐在我妻子的椅子上,瞪着我,然后嚎叫。”卢俊打了个哆嗦。“它一点没受罪,可怜的老。”
他急急忙忙的说下去,好像他认为我可能会想他是多么残忍一样。
“我在它喝的东西里面放了药让它睡熟了,然后,用一个枕头摁在它鼻子和嘴上,慢慢的慢慢的让它失去了呼吸,从那以后就安静一些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那些词句从他嘴里滑出来,好像他是忍不住把它们说出来了似的。
那以后我懂了。
他的意思是说,那只狗给除掉了以后,他不那么经常听见那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