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连墨道,“来一碗馄饨。”
“不,来两碗。”九歌说着将钱放在桌子上。
北连墨面带疑惑,将她一望却并不言语。
“看什么看,你陪我吃!”
“我不饿。”
“不行,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况且你看着,我吃着更不自在。”
“你不用管我。”
九歌搓着手指,笑道,“那不行,你是我孟……暮云公子的人,当然要管。”
“……”
摊主投来奇怪的一瞥,默默舀了两碗馄饨放在两人面前。左右瞧了瞧他们,叹道,“两位公子真是风华绝代啊。”
九歌笑道,“风华倒是真的,绝代却是算不上。”
摊主笑着接话,“想当年,我还年轻时,世上有这般模样的也只有他一人了,虽没有两位公子俊美,却也是朗朗男儿,只可惜……”
九歌吞下一个馄饨,“可惜什么?”
那摊主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九歌心里更加好奇。
摊主面露难色不肯开口。
“大哥,你今天的馄饨我都要了!”
“啊?!”摊主吃惊。
北连墨眼皮一跳,默默喝了一口馄饨汤。
摊主咬了咬牙,小声道,“既然两位公子想听,我就给你们说一回。我说的这位公子正当年王江吟。”
“王江吟公子的父亲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富商,但王公子却没有沾染半分纨绔子弟的行径,他为人正直,乐于助人,又习得一身武艺,喜穿一身白衣,啧啧,真是丰神俊朗。”
“再后来,突厥躁动,王公子就跑去北境参军,报效朝廷。王公子勇猛,每次战事都冲在最前面,渐渐成了个人物,还被封了将军。”
那摊主长叹一口气,“哎,可是好景不长,有人告发王江吟将军说他私通突厥,通敌叛国。起初也是没有证据的,陛下虽不信,却亦是起了疑心,便将王江吟从北境召回,让他去白水州做将军,空有头衔,却并无实权。”
“如此,倒也算安稳,王江吟似乎也不想辩白,娶了房妻子悠闲度日。世事总是无常,这样的日子没几年,王家就被抄了,株连九族,连个三岁的娃都没留下,据说是有人找出了王江吟通敌叛国的罪证。”
九歌听到“株连九族”四字,心头就阵阵钻心,虽然她还没有完全记起,但那样残忍的画面,时常在她梦中游走。
她放下筷子,将吃剩的半碗馄饨推到北连墨面前。
摊主说完愣愣的发了会儿呆,道,“我当年也在街上经常见到他,自觉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是……”
九歌道,“可是什么?”
“可是,证据确凿,他无话可说。”
摊主又失了一会儿神,突然笑道,“我这还有个道听途说来的秘辛,不知两位公子想不想听?”
九歌往前一凑,“说来听听!”
“不过这个秘辛关乎皇室,你们可得保密,也不能到处乱说,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
九歌眼前一亮,“大哥,你明天的馄饨我也要了!不知大哥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小弟与你十分投缘。”
北连墨汗颜。
摊主一听,立刻喜上眉梢,“公子果然慷慨,我叫陈代,家住西街孔雀巷,我与公子虽年岁差些,却也觉得很投缘。”
“既是如此便不必客气,我明天叫人来这里取馄饨,陈大哥,你刚才说的什么皇家秘辛?”
九歌见陈代站着,便拉他坐下,“来来来,坐着说。”
又给陈代倒了一杯水。
陈代凑过去坐下,道,“我听说,当年王江吟,还在上京时,在一次游览春景时,救了一个貌美姑娘,两人暗生情愫,互相爱慕。”
“倒也是一份良缘。”九歌点头。
“若是如此倒也好了。我现在要说的是,王江吟救的那位姑娘,其实……其实就是当今皇后。”
九歌眉毛飞起,“哦,哦。”
陈代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听说王江吟当年去北境也与此事有关。我猜想,大概是受不住相思苦,又无能为力,就去北境自寻点苦吃。哎,孽缘啊。”
“如今真真假假已从说起,我只记得当年王江吟被押解回京时的情景,一家老小凄惨的很,那个孩子脸圆嘟嘟的,若是还在世,可能也比公子小不了几岁。”
陈代喝了一口茶,问道,“还不知公子大名?”
九歌笑道,“陈大哥,小弟只是孟大人府上一个跑腿的,叫暮云,以后你就叫我云弟,不要老公子公子的。”他又指着北连墨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叫他小墨便好。”
“哦,原来是孟大人府上的人,难怪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