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琼也笑了,他知道,自己下一次与他这般打趣会是何时,有可能永生永世再无了。
“不说的话,就留着下次再见吧。”
“飞琼,不准失败,平安回来。”
飞琼已转身入了崖洞,如松竹般傲洁的声音回应到:“自尽力而为。”仙鹤亦跟着飞进崖洞去。
(二)
胎仙脱骨字飞琼,换羽移宫学凤鸣。
喷月未醒千载梦,彻云犹带九皋声。
管含芝露吹香远,调引松风入髓清。
莫向岭头吹暮雪,笼中媒鸟正关情。
明《玉芝堂谈荟》卷八有冯海粟《鹤骨笛》
天幕崖虽说是石崖,里头倒是还算明亮,几个破天的窟窿,几道光线进来,到显得格外幽静。自不会担心有雨,雨师布雨自会关照此处。天外时常有大群的飞鸟起落,英招常嫌弃飞鸟们的吵闹,飞琼倒也乐得有飞鸟作伴,总得热闹些,免得这石窟显得太过寂静。
石窟里也并未毫无一物,虽说这仙居,倘若太过豪奢,未免失了仙气,但奇花异草总还是有的。洞口生长着一棵壮实的雕堂树,枝叶繁茂盖住了半个崖顶,光芒洒下之时,洞内影影绰绰,煞是好看。
飞琼自树下盘坐,手心一宛,江寂自虚空中显形。
“你和我一样,也在等她吗?可她为何如此之傻。”
江寂没有任何的回应。
飞琼知道,这笛子早晚要被天宫里那些顺承天意的帝师发现,那找回阿影就更不可能了。
也不知道巫支祁那邪孽在淮水之下,可有悔过,若不是阿影,我定将他碎石万段,再承受灰飞烟灭之折磨。
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认主,只有全部抹除了阿影的痕迹,才能不被发现。
飞琼的胸口仍在隐隐发痛,那日逆着天兵而下,不知遭了多少刀剑。
“阿影,虽然不知道能否成功,若是不成,我也倒刚好和你一起去了罢,若是成了,这笛子到再见之时,自物归原主。”
飞琼慢慢闭紧双眸,如若修竹之韵的面容,在江寂幽幽蓝光之下,更显白净。
天色逐渐昏暗,已是坠日时分。
天幕崖外云渐渐积厚,少时已是伸手不可探出,云间可见隐隐电光。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有明色。厚云才逐渐散去。
飞鸟又重回这辽阔天间少有的栖息地,雕堂树吸足了天地灵气,一夜间,接了许多斯红豆一般的果子,绿翠之间,透着赤红。天幕崖似一切如常。
次日布霞的仙娥们再来偷窥云中君神姿之时,却不见了崖边卓立的月素身姿。
天宫之内,正于殿中吐故的左圣赤松子仍双眉含闭,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千年一日只待在云幕崖中的云中君竟然也去游历了,当真是破天荒。其实也无人真实知晓他的去处,天上到真是无聊,好不容易有得云中君般养眼的神仙,却也不在了,只道每天在云间布霞的仙娥们却又是失了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