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沉默以对。
尽管她有五六种理由解释自己受伤的原因,但是这些理由在路望舒的责问下都苍白无力。
因为她伤害了一个母亲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华显荣这个私生子的关系,路望舒从小对她要求十分严格,礼仪,谈吐,学习,她每一样都比华显荣优秀太多。
华锦深知自己不能被华显荣比下去,她是女孩子,在华家就是原罪,如果她再做的不好,那么她的亲戚们就会说:“看啊,那就是路望舒的孩子,女孩儿果然就是不行。”
她不能让路望舒被人这样嘲笑,背叛婚姻的不是她的母亲,路望舒没做错任何事。
所以哪怕路望舒对她的要求再严苛,她都不曾抱怨一句,因为她知道,母亲深爱着她,她所有的严厉教导下,是一颗柔软的慈母心。
华锦处理这件事的方式能叫很多人满意,唯独不能让路望舒开心。
“对不起。”华锦低下头,小声的道歉,兵不血刃解决闹事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路望舒深深看她一眼,素来冷静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缕欣慰和后悔交织的复杂情绪,然后又飞快的消失了。
华锦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路望舒一瞬间表情的变化。
“我并不反对你解决这件事情的方式。”思索片刻,路望舒缓缓开口。
华锦抬起头看她,眼神带着疑惑,不明白路望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路望舒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瓦尔登湖凹凸不平的书脊,“博娱的员工在朗轩的大门口闹事,你没有把他们带进公司协商,而是当众揭穿他们的目的,不仅挽回了朗轩的声誉,还给自己树立了威信,这样很好。”
“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你能想出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甚至以自身受伤为诱饵,扣住闹事的员工,做到利益最大化,已经是很优秀了。”
华锦有些受宠若惊,十八年来第一次从路望舒嘴里听到“优秀”两个字,简直是给她的最高评价。
但是她知道路望舒没有说完,故而没有插嘴。
路望舒看着华锦的眼睛里露出骄傲,“我原来教过你,商场上,不择手段不是错的,只要你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看着华锦的眼睛,反问道:“华锦,华家值得你付出受伤的代价吗?他们配吗?”
路望舒毫不掩饰自己对华家的蔑视和不屑,“你可以争夺继承权,证明自己比华显荣优秀,证明华善从的重男轻女观点是错误的,但是你不能忘了,我精心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给华家做贡献的。”
“对不起。”华锦再一次道歉,她已经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也听出了路望舒掩藏在责备下的关心。
路望舒从得到华锦受伤昏迷的消息就来到医院,一直守在她身边等着她转醒,每次看到华锦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胳膊时,心中就溢满了生气和心疼。
现在看到华锦醒过来,她高悬的心才算落回胸腔里,轻轻吐出憋闷在胸口的一口浊气,路望舒优雅的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把瓦尔登湖放到了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做戏做全套,你在这里多待几个小时,无聊了就看书吃水果解闷,晚上我派司机过来接你出院。”临走前,路望舒意味深长的对华锦说,“记得我原来教你的吗?利益最大化。”
华锦自然明白路望舒的意思,既然她接手了博娱的收购案,那么就一定要做到完美。
徐泽一个漂亮的甩尾,宝蓝色的7滑进空着的停车位,徐泽忍不住为自己漂亮的车技吹了一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