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哲从舞会回到别墅的时候,丁思雨已经睡下了。今天是周日,通常他都会在方家的宅子过夜,只有周五周六的晚上才会来这。他们一直分房睡,丁思雨对他有所保留,而他也尊重她,不愿意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丁思雨听到冲凉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知道是方逸哲回来了,她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特别高兴,只是觉得心里被人掏空了,只剩下一具躯壳。说白了,她从来都是多余的,方逸哲和许诺站在一块儿,俊男美女,确实是一对璧人,就像方老爷子说的那样,这是桩好姻缘。
门开了,丁思雨闭上眼睛,继续装睡。方逸哲蹑手蹑脚爬上床,在她身旁躺下,然后从后面抱紧了她。她身子一僵,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动不动地抗拒着他的触碰。方逸哲感到有些不悦,于是更紧密地贴了过去,把头埋在她的后颈处厮磨,“我知道你没睡。”
“那又如何?”丁思雨睁开眼,微微垂目。
“对不起。”方逸哲的唇沿着她的后颈滑到了她的耳边,然后含住了她的耳垂,轻声道,“思雨,对不起。”
丁思雨咬着唇默不作声,泪珠从眼角滚落,滴在鬓角的枕头上。方逸哲翻过来,吻着她眼角的泪,咸咸的,有些酸涩,他的心口隐隐作痛,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细密绵长的吻,落在她的睫毛上、眼睑上、面颊上、鼻尖上,然后是嘴唇,她紧咬着牙关,不肯给他一丝回应。
他松开她,双手支撑着身体,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丁思雨不语,没有看他,而是别过头侧了侧身。方逸哲顺势随着她一起躺下,继续把她拥在怀中,“我说过你要给我多一些时间。许诺那边,我会尽快解决,但是得从长计议。”说这话的时候,他其实也没什么底气,之前他也向苏悦凡承诺过同样的话,可事实上,事情牵扯到几大家族利益,远没有这么快就容易解决。
“与其解决她,倒不如解决我。我没有牵扯到任何利益,只要你点点头,我就会走。”丁思雨语气冰冷,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你在说什么?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方逸哲捧过她的脸,愤怒地吻向她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圈圈深深浅浅的印记。
“再说一百遍也还是这样。难道你还想继续不断地说谎话骗我吗?今天去香港出差,明天去澳门出差,后天你打算去哪里?你不觉得累吗?”
呵,方逸哲弯起唇角浅浅一笑,“思雨,有些善意的谎言,只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到伤害。因为这些你根本没必要知道,知道了只会让你难过。”
“那是我无理取闹了,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她耍小性子的时候就是这样,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又何必说这些气话来气我?”方逸哲的手指拂过着她的长发,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微光下她的脸庞沉静且倔强。
“不是气话。你只怪我不够坚强,没有足够的勇气接受另一女人贴着你的身体。”
“贴?像现在这样?”说完他覆了上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不禁笑出声来,“醋坛子。”
“方逸哲,你是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是吗?”丁思雨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靠坐在床头,“我们就不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在你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之前,我觉得我最好先搬出去。”
“丁思雨,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种话,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说。”方逸哲捏住她尖尖的下巴,不知道是恼火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我说过,你不要看别的地方,除了这里,你哪儿都不许去。”
“你这算是什么?软禁我吗?”丁思雨哭得声嘶力竭,“而我又算是什么?小三吗?”
方逸哲紧紧拥住她,强行与她十指紧扣,“你特么还要我说多少次?你不是小三!我方逸哲会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
丁思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理会他说的话,这种好听的话听听就好了,当不得真。
方逸哲心疼地拭去她的眼泪,不断地亲吻着她的嘴唇,“为什么要哭成这样?别伤心了。思雨,我爱你。”
他说他爱她,那个几个小时候前还跟另一个女人成双入对的男人,此刻正费力地讨好着她。她不知道是应该觉得悲哀,还是应该觉得欢喜,许久才缓缓开口,“方逸哲,如果要骗我,那就请骗我一辈子,让我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这样的话,将来即便是死,我也都不会觉得伤心。”
“傻瓜。”方逸哲哑着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既然你要开诚布公,那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他低着头吻住她的唇,像是要将她整个都揉进自己的骨血。丁思雨身体绷紧僵直。
窗外微雨夜已寒,方逸哲展臂将丁思雨揽入怀中,她哭累了,浓密的睫毛湿湿的,呼吸均匀,睡得很沉,一只小手还不经意地搭在他的心口。他握住她的手,与她的手指缠绕,细细地揉捏着她白嫩的指尖,箭在弓上,却又被他收了回来。不知道她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方逸哲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丁思雨不在身旁,他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下楼查看,整栋别墅都不见她的踪影。方逸哲不觉有些心慌,拿起手机拨打丁思雨的电话,没有关机,但是也无人接听,正当他准备发火找保镖的时候,只见丁思雨穿着一套粉色瑜伽服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