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天元之地法律虽不健全,但买卖土地、奴婢之事历经几百年却出奇的完善,发展至如今,亦是寻常百姓亦可进入到买卖市场。
京都入春,许多店铺亦是人手不够前去买卖市场碰巧,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后,走至关着由各区送来的非法逗留在京都的百姓处,几位掌柜意外的相遇,当时旁边不止这五位掌柜,还有其他家掌柜,零零散散竟也有十人之多。
这些人中,不少掌柜的发现眼熟的想要赎出,可这并不同于普通的奴婢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需要去区府提办理籍契,而这籍契是极难办的。
“我等与这几位师傅以前虽是同行相争,可到底同为一处,我身旁的这位张师傅更是京都之中数一数二制作胭脂的老师傅。那日看见一家四口人关在那幽暗潮湿的房间,两个孩童年幼躲在角落哭啼挨饿,民女见状心痛至极,故而动了心思。
女子与其他掌柜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出了对策。这对策便是让几人自愿自降为奴,在买卖人口合法的地方,以一纸卖身契的凭证便可留在京都。日后再慢慢补上籍契,这卖身的钱亦可日后归还。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连叶宋听后也忍不住动了心思,情绪被那女子的话语带走。
“实在无奈动用这下下策还望大人体谅,至于出来后,师傅们亦是恳求我等留在店中以报恩情,我等只好留下,方才有了这凭证。”
旁边的几位掌柜连连感叹,那站在一旁的手艺师傅们皆是眼中布满沧桑与感激。
“叶司誓,民女可否斗胆一问?”
“说”
“民女想问对面掌柜们一句,可是知晓这些师傅并无京都籍契?再者三两日时间虽少,却不可能得不到风声,可有道那买卖市场寻人?”女子问道,复而柔弱的轻声咳嗽了两声。
叶宋大致听完了整个过程,思虑了片刻已然有了判断,目光看向先前那五位掌柜等待着答复。
方才一直淡定的几人,此时面色稍有局促,一时间有人摇头有人点头,面面相觑已然败下阵来。
“究竟知不知道?!”叶宋朗声问道。
过了一会儿,哀叹声传来,几人扑通下跪,额间冒着冷汗,“小人,小人真的不知情啊!”
“大人明鉴啊”
“大人”
非法留京的人不在少数,虽不能一时间全都找出,却也容不得明知非法还要犯法。叶宋在心里摇摇头,此事已有结果,他这里既定不了罪又判不了案,市管所唯一能做的只有调解,至于调解之后几家如何商量包括接触契约等等他亦管不着了。
站了一堂的人,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散开。临走前,女子落于后,看向那五位掌柜目光微闪,留下了一个颇有意味的眼神。
丞相府
张氏捏紧手里的佛珠,心想着那女子的眼神,目中一片冰冷,小小王氏铺子倒也有这么大的胆子,挑衅她?
呵,张氏冷笑。
此事一过定不会让她好看。
张氏站在窗边,透过紧闭着的窗扇看向屋外开的正盛的春花。事实上,她并不相信母亲苏老夫人的话,又不是什么大事瑞妃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动作,如今事已证明,一切似乎正是赶巧,许是她机缘不好流年不顺,摊上了这样的事。
那么那个眼神究竟是挑衅示威还是?
张氏摇摇头,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铺子还要继续经营下去。人心散了,再回来也不如以前那么尽心,当然,她亦不会要人剩下的留在她店里存心膈应她。
自降为奴,呵。
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