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确定,那人已经在绣丽坊里做事。”暗卫禀道。
张氏的手艺师傅无故失踪,才几日便又在别家复工,这一事令苏老夫人亦皱眉不得而解,此为何意?
那南街绣丽坊她倒是知晓一二,京城之中的女眷曾经掀起一股置铺子之风,当时与张氏交好的王氏便在南街置办了这一处胭脂刺绣一体的商铺,名字就叫做绣丽坊。
苏老夫人低头深思,那王氏的主家似乎已经升至吏部侍郎,怎能如此大胆行事呢?
此事定不若如此简单,苏老太太将手心慢展开,又复一颗颗转动着佛珠,酝酿了一下后说道,“去京都中所有胭脂水粉店、食铺找人,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苏老夫人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此事尚没有尽头亦看不到来处,这张氏究竟还得罪了什么人?
“另外叫张氏给我回信,”苏老夫人犹豫着是否去一下丞相府,想一想便否定了这一想法,风口浪尖莫不能出头,“自那日宴会晚开始事无巨细的写下来,尽快交给我。”一定还有什么事叫张氏遗漏了,于她可不能放过。
张氏得知消息,亦隐隐有些后怕,也不知事情竟如此,几次平复情绪颤颤悠悠的执起笔。
天元朝廷共有两位丞相,以老狐狸著称高深莫测、行事缜密著称的左丞相,年纪轻轻一副老派,倒是出奇的不拉帮结伙;另一位就是由现任皇帝芒苍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将军秦应。
秦应秦应真应了他的名字,凡皇帝之言有求必应,为人木讷老实又忠诚。
用芒帷月的话来说,这样的人似乎不应该调升为丞相,封个三朝的护国大将军似乎更符合秦应的性格。但军人似乎身上均有一种共同点,那就是不服输,这几年秦丞相做的倒是尽职尽责,堪称全年无休。
主家是这样的性格,张氏偷偷购置铺子后便只剩下胆战心惊,整日后悔。直到真金白银越发的多,心里是半点后悔也没有了。如今事发那种恐惧心跳之感亦是慢慢回升更甚以往。
负责管理东西南三市的工部副侍郎赵侍郎,正是秦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张氏将信折好,眉间忍不住突突跳动。此一事若是老爷知晓,让赵侍郎从中运作一番定会有了结果。
张氏又展开信提笔添了几字,“交予母亲”
苏老夫人收到信的时候已是傍晚,将其夫张赟老将军服侍完,缓慢关上书房的门,方才温馨和煦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由着一旁嬷嬷搀扶着走向小径。
那小径通向将军府的后花园,两个人步履缓慢,身影消失在假山之后。
苍老的手缓缓按住一块凸起的石块,阴影处缓慢石门滑动的吱啦声响起,昏黄的光芒渐渐将地面照的清晰。
“老夫人”一个暗卫在门边拱手道,转而取出怀中的信递了过去。
“嗯”苏老夫人接过,靠近烛火慢慢打开来看。
此一信苏老夫人看了良久,仔仔细细亦不知认真看了几遍。
最后叹了一口气,伸着手将信角对上那摇曳着的火焰之上,说道“黑五审的怎么样了?”
“已经都招了”暗卫沉声回道。
苏老夫人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烧的正旺的火焰,落在地上只剩下灰黑的灰烬。抬步向洞下的深处走去,空气中潮湿混合着血液的味道令人欲作呕。
苏老夫人面不改色,走到桌前的凳上坐了下来,接过暗卫递过来的招供纸看了起来。
桌案前绑在十字柱上的黑五浑身满是鞭痕血渍,头无力的垂了下来坠着身体以一副扭曲的姿态昏了过去,地面上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
有时招供的刑罚之法不在于新与多,好用就行,苏老夫人的手段让饶是暗卫的老手异是胆寒。
身旁的两人心思各异,苏老夫人自是不得而知,看完了最后一字,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想法。
此事并非警告如此简单。
儿仇母报,倒是天经地义。
苏老夫人伸肘将招供纸放在桌上,只是这手段倒是和早些年有所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