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找到你时。”
“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未曾点头答应过吧。钟公子我有事先走了,还请自便吧。”说完阿渊便要离去,她不愿再去与他过多纠缠。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会被他三言两语击得粉碎。
钟子延急忙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走:“阿渊,我对你真心相待,你为何这般对我,为何?”
阿渊挣脱不了他的手的禁锢,心中一酸,她深呼吸了口气,迫使自己不在他面前失态:“钟公子,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难道你愿为了阿渊放弃自己的家世前途?”
钟子延听到这话,禁锢她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地松了劲儿,阿渊心中冷笑,轻松地摆脱开了他的手。
“阿渊与钟公子缘分已尽,望以后各自珍重,不再纠缠。”说完,阿渊便转身离去
钟子延依然立在原地,看着阿渊离去的背影,脚下仿佛压了千斤铁一般,怎么都没有再追上去的勇气了。
郊外。
就在榕与慢慢地进入浅眠时,被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所惊醒,他警惕地抬起头张望,是她!
只见她一身月牙白纱长裙,一头乌黑长发中间只简单地束了一条月白绸带,其余发丝自由地散落在双肩与背后,皎洁的月光为她撒了一地,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榕与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由远至近。身体中那股莫名的藤蔓仿佛生长得更甚了。
阿渊望着眼前这棵榕树,明亮的月光透过枝叶,洒下一层层光斑,整棵树看起来神秘又幽美。
“今晚中秋之夜,你陪我一起赏月吧。”阿渊提着酒壶高兴地在榕与面前晃了晃。她觉得自己变得越发奇怪了,明知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棵树,可她总忍不住把他当做人一般地与他说话,总是忍不住想来这里。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古老高大能遮风挡雨,有种莫名的安心感让她忍不住想去靠着他,依赖他。
榕与很想回答她,却又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他害怕自己一开口,会被她当做妖魔鬼怪,洪水猛兽,从此惧怕他,远离他,不再来此地。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阿渊背靠着榕与的树身坐下,然后打开酒壶独自仰头饮了起来。如此月色,月下饮酒,倒也是雅兴。
待她喝得微醺之时,她突然起身,站在这天地之间,举起酒壶。
“敬着这轮明月。”
“敬这天地。”
“敬我自己。”
“也敬你。”阿渊转身又向榕与举起酒壶,一口气喝光了酒壶里剩下的酒,然后潇洒地把酒壶一抛,酒壶便顺着地势,滚到了草丛深处。
榕与看着她一番举动,只觉得可爱至极,洒脱至极,迷人至极,这些都是他所难以抵挡的。
阿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而精致的银刀,在榕与树身上刻起什么来。
榕与不觉着疼痛,只觉得周身痒麻,连心都变得酥麻泛泛。
“记住,我叫阿渊。”刻完后,阿渊满意地用手抚摸了下自己刻的“渊”字,然后对榕与说。她也不知为何自己有这般反常举动,大概是自己喝醉了,可她从未醉过。
榕与在心底反复地默念着她的名字,犹如念着神圣的梵文佛经一般。每念一次,那刻的“渊”字便深凹一次,誓要把它融入自己身体中一般。
一年逢好夜,眼里见月明。
阿渊突然来了兴致,站在月下空旷的草地上缓缓起舞起来。
罗衣从风,长袖交横,裙似飞鸾,袖如回雪,唯恐捉不住,飞去逐轻鸿。
只见她一身月牙白纱长裙在晚风中清扬,娇眼如波入鬓流。月光笼罩在她身上,为她镀了一层唯美的银光,宛若谪仙,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榕与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在月下起舞的姑娘,他又开始庆幸自己只是一棵树,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他也清楚,从这一刻起,他注定是要年年岁岁守着她的。
他开始明白为何人类会把中秋节看得如此重要,也明白了中秋之夜又有何不同。
因为他在这个中秋的夜晚,爱上了一位人间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