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能治病吗？”我知道百灵丸能解开很多天下不能解的奇毒，但是对疫病有效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文雅师姐想了想，“要不你试试？”

“……”

与文雅师姐告别后，我准备返回营帐中，忽然在一暗处看见五六个人聚在一起，似乎在谈论些什么，神情激愤，其中一个妇女还在流泪。

他们发现了我，几人立刻噤声，神情非常紧张。其中一个年长的中年人上下地打量我一番：“你是什么人？”

我挠挠头，我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不过不等我回答，那中年人看了看我的衣着，又看了看我被布条包裹得紧紧的脸，神色缓和下来，眼中带着怜悯，问我：“小姑娘，你家人呢？”

我歪头想了想，我爹娘？没印象，于是我老实回答：“没见过。”

那中年人眼中怜悯更甚：“怕是被抛弃了吧！”

侧边一个妇女擦着泪：“真是苦命的孩子！”

借着月光，我看见他们脸上都是红点，有些还流脓，看起来骇人无比，我想起文雅师姐的话，看了看他们微红的眼眶，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道：“我回去睡觉了。”

“好孩子，回去好好歇息吧，也不知明天……”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烧毁，反抗之类的话，我有些好奇，又悄然绕了回去，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听墙角，这让我想起来许久未见的知音师姐，不知她往日听墙角，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的姿态……

“……明天？”一个女声拉回了我的思路，这是那个妇女的声音。

“明天会有车回岳州……我们可以夺马车逃走！”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真的甘心死在这里？那些大夫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人能被治好！那些治不好的人，过几天就要集中起来烧死！这就是我们以后的下场！”

我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和之前在邵州听到的传言有点像。

“那些大夫表面上是为了我们好，让我们乖乖喝药，可是二丫她前天喝了药，就死了！这些大夫，没有一句话是真的！那些狗官也是说得好听，说什么为国分忧，爱戴百姓，我呸！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我们是生是死！人命在他们眼中不过草芥而已！”

“小点声！你想被发现吗？”

“与其在这边等死，还不如奋力一击，至少还能得到一丝生机！”

“大头说的对，我们不能在留在这里，这些天里，死了多少人了？谁能保证下一个不是自己？“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大夫，为二丫报仇……”

……

我扬起眉，这群人，该不会准备反抗吧？我想起今日那几辆马车，以及那几队士兵，就凭他们几个人，能做什么呢，只能是自投罗网，而且就算离开了白营，他们的病也治不好啊，还不是得等死……搞不懂。

……

不过那时的我，只是猜对了开头，并没有猜到结局。他们的确是打算反抗，但并不仅仅只有这么几个人，这场即将在第二天由病人联手而起的暴动，揭开了一张张温良无害的人皮，暴露出一颗颗阴暗冰冷的灵魂，在这片土地上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而我，将见证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