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被安雪依说得哑口无言。
“好了,刘太医,我也不为难你了,若是你真的没有十分把握,就再细细地检查一遍好了,真的有确定把握了再写便是。”安雪依忽而缓和下来,温和地说道。
刘太医知道签契这件事自己是跑不掉了,为今之计,只有再细细检查一遍,这才敢放心写下保证。
安雪依看着刘太医又一次认认真真地检查菜肴,心中冷笑。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刘太医顺利地签下了字,安雪依也用完了午膳。
这一天看似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晚上,锦文给安雪依梳头的时候,赫然听到外面一声惨叫,安雪依心中一怒,派了个宫人去问问究竟出了何事,如此喧哗!
不多时,安雪依得到回报,声音是王嬷嬷房里传出来的。
安雪依简单披上件外套,带着锦文前往查看。
“王嬷嬷,究竟发生了何事,非得在大晚上地扰得整个明辉堂都不得安宁?论时间,此刻已经是宵禁了,宫中的规矩,你不会不清楚吧?”
王嬷嬷见安贵人含怒看向自己,忙磕头请罪:“小主赎罪,刚刚奴婢的房间里不知为何出现了几只大老鼠,奴婢一时心惊,想要开门出去,没想到门被人给拴住了,竟然打不开,眼见老鼠往奴婢身上窜,奴婢这才吓得叫了出来。”
王嬷嬷面如土色,看上去吓得不轻。
安贵人看了明辉堂的太监总管福康一眼,见他朝自己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他已将事情料理干净,于是心中越发有了底气,不慌不忙地说:“嬷嬷这话可是埋怨我让你住了这不干净的屋子?”
王嬷嬷身子抖了抖,说道:“奴婢不敢。”
“嬷嬷所住的屋子,已经是我明辉堂宫人住的屋子中最好的几间了,即使是贴身伺候我的大宫女都没有这份待遇。这屋子坐北朝南,日光充足,屋内家具全都是崭新的,每日还会有小宫女前来洒扫,于情于理,我都没用亏待嬷嬷。”
“奴婢明白。”
“明白?你要是真明白就不会满口昏话了。”
王嬷嬷听安雪依语气不对,挺直了腰板,硬气地说道:“奴婢不知小主何意。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来照顾小主的饮食起居,奴婢自认做得处处在理。”
“哦,既然如此,你刚刚为何说,有人故意关上了你的房门,让你不得出来,岂不是暗指我明辉堂加害于你?”
“奴婢不曾有过这等想法,还望小主明鉴!”
看王嬷嬷跪在地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安雪依脸上怒色更重,说道:“既然嬷嬷这么说了,我就相信嬷嬷一回。不过嬷嬷夜间喧哗一事,却不得不处置了,否则让皇后娘娘知道了,且要怪我没规矩了。福康,宫规之中,宫人夜间喧哗,该如何处置?”
明辉堂的大太监福康出列回道:“按宫规,要受十庭杖。”
“嬷嬷可听到了?”
王嬷嬷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偏偏他们又都占着理,只暗恨自己沉不住气,竟被几只老鼠吓成这样。在皇后娘娘宫中过了这些年安逸的日子,倒是让自己变得越发胆小了。
“奴婢愿领责罚。”
苁蓉此时在一旁提醒道:“小主,如今天色已晚,不好再去麻烦内务府,不如从轻处罚,换了针刑吧!嬷嬷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若是真的受了庭杖,岂不是折损了颜面?”
安雪依点了点头。
王嬷嬷脸色一变,原本还想着自己受了庭杖,能让皇后娘娘知道自己的忠心,毕竟自己是皇后身边的人,若是受了庭杖,无论是不是自己的过错,皇后面上都会挂不住,到时肯定会为自己出头的。自己虽然丢了面子,但是却赢了里子。
可是如今换了针刑,那才叫苦不堪言。这种事即使跟皇后娘娘说了,皇后娘娘也不会为了此等可有可无的小事,而特意去跟一个怀孕的妃子过不去的。这份痛处,自己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王嬷嬷还想争辩,没想到早已有宫人上前,用布匹塞进了自己的嘴中,紧接着便看到,一个小太监,拿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针,比绣花针要粗上不少,灯光下闪着寒光。
针扎的部位也极为讲究,都是在腰臀等极为脆弱之处,伤害极大。要是精通人体穴道的太医过来,几针就能让人半身不遂。可惜的是,安雪依的明辉堂还没有这等人才。
十庭杖换了十针,施完刑之后,宫人们都簇拥着安雪依退下了,只留下王嬷嬷一个人瘫倒在原地,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落,嘴里还塞着布条。
王嬷嬷扯下嘴里的布条,强忍着身上的刺痛,爬回了屋里的床上躺着,心里琢磨着。